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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讲得这么清楚明白。没有,我没有看到笔记本电脑。”

“有没有笔记簿?”

他迟疑一下,搜寻着记忆,然后撒谎。“就我所看见的是没有。”

“会不会放在你没看见的地方?”

伍德罗懒得回答。罗布向后靠,假装以悠闲的姿态打量天花板。

“好吧,她当时情形如何?”他询问。

“产下死胎,没有人能精神百倍。”

“她情况到底怎样嘛?”

“虚弱,胡言乱语,情绪低落。”

“你们两人就只谈那么多,贾斯丁,她亲爱的丈夫。”

“就我记忆所及是这样没错。”

“你跟她在一起待了多久?”

“我自己没有计时,不过大概是二十分钟。显然我不想让她太疲倦。”

“所以说,你和她谈贾斯丁的事,谈了二十分钟,连他早餐有没有乖乖吃都报告了。”

“对话断断续续。”伍德罗说,脸开始红了起来,“如果有人发烧倦怠,刚生下死胎,要进行意识清醒的对话不太容易吧。”

“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我已经说过了,我自己一个人去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的是,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比方说是谁?”

“比方说旁边还有什么人在场。护士啦,医生啦。别的访客,她的朋友,女性朋友,男性朋友,非洲朋友。例如说,阿诺德·布卢姆医生。长官,何必让我费这么多口舌?”

罗布为了表示不耐烦,像标枪选手一样伸展四肢,首先一手抛向空中,然后委婉改变长腿的位置。伍德罗此时再度显得正在回想往事:他挤紧眉毛,皱出悲喜交加的神情。

“经你这么一提,罗布,你说得没错。你真聪明。我到的时候,布卢姆在那里。我们两人打声招呼,然后他就走了。我猜我们重叠的时间大概不会超过三十秒钟。算准一点给你,是二十五秒。”

然而,伍德罗这番故作无心的神态得来不易。究竟是谁告诉他布卢姆在她床边?不过他担忧的事情急转直下,直通他脑海里另一个最黑暗的裂缝中,再度触及他拒绝承认的那套因果关系,而波特·科尔里奇曾愤怒地命令他忘记这件事。

“布卢姆在那边做什么?你猜呢,长官?”

“他没有解释,特莎也没有。他是医生,不是吗?其他身份都不管的话,好歹也是医生。”

“特莎正在做什么?”

“躺在床上,不然你认为她会在做什么?”他反唇相讥,稍微失去了理智,“打弹珠吗?”

罗布在他面前伸展长腿,欣赏着自己的大脚丫,姿势像在做日光浴。“我不知道。”他说,“我们猜她会在做什么呢,莱斯莉?”他问同行的警官,“一定不是在打弹珠。她躺在床上,做什么?我们问自己。”

“在喂一个黑人婴儿,我猜。”莱斯莉说,“婴儿的母亲死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惟一的声响来自路过走廊的脚步声,以及山谷对面市区的车辆急驶与互不相让的声音。罗布伸出瘦长的手臂关掉录音机。

“正如你刚才指出的,长官,我们的确是时间不够。”他很有礼貌地说,“所以请你别他妈的浪费时间躲避问题,把我们当做狗屎。”他再按下录音键,“请您亲口告诉我们,病房里垂死的妇女和她的男婴情况如何,伍德罗先生,长官。”他说,“请说明她的病因,以及有谁想替她治病,用什么样的方式。在这一方面,任何你碰巧知道的事情都可以讲。”

伍德罗在孤立的情况下走投无路又满腔怨恨,直觉上想寻求外交单位主官的支持,却发现科尔里奇故意让别人找不到他。昨天晚上伍德罗想找他私下谈谈时,米尔德伦告诉伍德罗,他的老板正和美国大使闭门商谈,只有紧急事件才能找他。今天早上科尔里奇据说正在“居家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