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暴虐的残象(第5/7页)

“这个,待会儿再说吧。在此之前……”说着,玄儿穿过我的身边,来到位于房间中央的工作台,把放在那儿的黑色陶制烟灰缸拉过来,将燃尽的火柴扔在里面。我默默地看着他。

“你抽吗?”

“不。”

我摇摇头,将手里的纸照原样折好,还给玄儿。他随意地放在了工作台上。

“当你躺在床上被恶梦折磨着的时候,我又当起‘侦探”,不知疲倦地做了不少事哦。”

“啊?”

“在像刚才那样整理、把握时间关系的基础上,我大致归纳了一下在那段时间内,所有相关人员的活动。”玄儿从裤兜中拿出一张新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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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刚才的时间表一样,这也像是从大学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正像玄儿所说,上面用他特有的笔迹记下了“所有相关人员活动”的摘要:

柳士郎……在西馆一楼的书房,6点到7点多之间无人来过。据说在5点半左右通过传声筒和鹤子通过话,叫她来帮自己做了点事。

美惟……在西馆一楼的卧室。美鸟和美鱼5点多钟的时候来过,但她好像睡着了,没有发觉。

美鸟……和中也分开后,在5点多钟去西馆一楼美惟的卧室看了看。然后回到北馆二楼自己的房间,和美鱼两个人度过。7点多钟发现楼下的情况有点奇怪,下楼到红色大厅的时候,碰到玄儿、中也。然后停电。

美鱼……和美鸟一样。

征顺……确定望和在5点50分进入画室后,就待在对面的书房。没有人来。中间打过一个盹,没有听到青铜像倒下的声音。7点20分左右出来和玄儿、野口、中也会合。

阿清……在东馆二楼的客厅及其附近。这期间没有碰到任何人。

伊佐夫……从北馆地窖的葡萄酒库中上来后,在后门附近碰到市朗。6点半左右推倒青铜像,然后在沙龙室碰到野口。之后,好像回东馆,还去北馆二楼看了茅子。

茅子……睡在北馆二楼的客房中。好像没发现伊佐夫来看她。

鹤子……5点半左右曾被柳士郎叫到西馆去。此后回到南馆,在二楼自己的房间及其附近活动。这期间没有遇到任何人。

宏户……从6点多钟开始在北馆一楼东侧的厨房准备晚饭。6点45分左右和过来看情况的羽取忍说了会儿话。

羽取忍……在南馆一楼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待到6点多钟。慎太也在。此后,为了准备晚饭到北馆一楼的正餐室。6点45分左右去厨房看看,和宏户说了会儿话。

慎太……在南馆一楼自己的房间里和羽取忍一起待到6点多钟。此后出去过,但详情不明。

鬼丸……在南馆一楼自己的房间。没有碰到任何人。据说期间去了位于中间庭院里的墓地。

野口……在北馆一楼的沙龙室。6点时中也到来,说了一会儿话。中也去图书室后,在6点半钟又见到伊佐夫。7点多钟和玄儿、中也一起去画室。中也6点在北馆一楼的沙龙室遇到野口。此后一个人去了图书室。7点多钟和玄儿、野口一起去画室。

江南……好像是在东馆一楼的房间里。详情不明。

市朗……在北馆一楼后门附近遇到伊佐夫,暂时逃出馆外。此后又潜入红色大厅。

“根据刚才讨论的结果,重要的是从望和姨妈进入画室的下午5点50分到我们刚过7点跑到画室前的这段时间内的不在场证据。”玄儿等我看完之后开口说道,“不过,在很大程度上,能确认不在案发现场的只有中也君你和野口先生两个人。”

“噢!”我暧昧地回应着,将视线落在自己手上,“玄儿你的部分没有写啊!”我再度看着这张“相关人员活动表”,其中一部分内容都写到背面去了。

“啊?”

“啊,我并不是怀疑你。”

“不,抱有怀疑是无可厚非的。因为这是侦探的基本素质啊。”玄儿笑着将燃尽的香烟掐灭在工作台上的烟灰缸中,“在二楼的书房和你说完话后,我首先去了南馆,让宏户和羽取忍准备晚饭。我告诉他们8点左右要在北馆的正餐室用餐。那是刚过6点的事情。”

是的。在我出书房之前,玄儿确实是这么考虑的,所以……

“此后,两个人按照我的要求去了北馆。宏户去东侧的厨房,羽取忍去正餐室。”

“玄儿你去的时候,慎太是在羽取忍的屋子里吧。”

“嗯。羽取忍好像命令他那天不要再出去了。但慎太本人却好像憋不住很想出去走走的样子。”

“‘此后也曾出去过’是什么意思?”

“好像羽取忍后来回来的时候,他并不在屋子。”

“‘详细情况不明’呢?”

“问了他本人,但他的回答让人摸不着头脑。唉,因为他是慎太嘛,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的确。”

“然后……”玄儿继续说道,语速变得快了一些,“后来我又回到原来的书房,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就到楼下去了。于是发现了那座青铜像的异常情况。那是7点左右。所以,我举不出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玄儿略微撅着嘴看着我的反应,我什么也没说,再次将视线落在手上的笔记上。

“宏户和羽取忍也算是有不在场的证据吧。6点45分左右,两个人在厨房碰了面还说了话。”

两个以上的人为相互的行动作证。在这个意义上,美鸟和美鱼这对双胞胎也是一样的,她们俩是“两个人为一个人”的身体。当然必须作为特殊的例外来考虑。

“关于这两个人,不能说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吧。”玄儿淡淡地叙述着自己的意见,“如果我们设想他们中的一个在6点35分作案后立刻逃入红色大厅,再若无其事地回到厨房,或者去厨房看看的话……”

“如果这样说的话,或许我也不能举出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啊。”

“哦?”

“我和野口先生分开后进了图书室,假设在6点25分的话,然后我立刻偷偷地直接进入走廊以免让沙龙室中的野口先生发觉。接着在伊佐夫推倒青铜像之前侵入人画室,作案后逃入红色大厅,若无其事地回到图书室。”

“啊!那么,你这么做了吗?”

“怎么会?”我缓缓地摇摇头,“但是,我无法证明我没有做过。”

“真冷静啊!的确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被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对“伙伴”这个词感到很不舒服。如果是在这次来此拜访之前,大概不会有这种感觉吧。

“也就是说有确实不在场证据的就只有野口先生了!”玄儿轻轻地点头,“当然,如果硬要说是野口先生干的,那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怎么说?”

“虽然刚才我们否定了这种情况,但如果那钟的损坏真是凶手做的伪装,而实际的作案时间假如是在5点50分到6点之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