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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同样道理,也可以通过排水口,将细线接在插销上作案……但是从二楼的浴室,将细线引到屋外的排水沟,那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当然也不是不可能,在线的前端绑上重物,然后借助水流的冲力,冲到排水口。鲇田老人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才检查覆盖在排水口上的金属网外罩。”

“但是,外罩没有被卸下的痕迹。”

“问题就在这里。手记中不是写了吗——外罩的边缘已经生锈,不用螺丝刀是拆不下来的。而且,一旦拆下来,就很难照原样装上去。如果在鲇田老人之前,有人动过这个外罩,当然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而如果不卸下外罩,绑着重物的细线也就不可能穿过。因此,利用排水口作案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那结果会怎样呢?”江南有点不耐烦了,“难道麻生就是自杀的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鹿谷再次愁眉苦脸地站到门前,“还有一种作案方法。”他又摸着那个插销,“这样子,把插销掰到正上方。把回转轴的螺丝拧得紧一点,大致就能保持住这个角度——看,这个插销停稳了吧。”然后他把门打开,又用劲关上。门“砰”的一声,声响很大。插销依然保持着那个角度,没有落下来。

“刚才这样,不行。”鹿谷嘟哝着,又把门关了一次。这次比刚才还要用力,就像是摔门。因为震动,插销失去了平衡,画了一个弧形,落下来。但是方向反了。落到插口对面去了。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鹿谷没有再试,回头看着江南。

“如果这样做,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喽。”听完江南的话,鹿谷耸耸肩。

“是不会留下痕迹,但声音太响。如果深更半夜,发出刚才那样的声响,你觉得会没有人听到吗?这旁边就是木之内,正下方又是鲇田老人的房间,而且成功率也不是很高,最多也就是50%罢了。”

“这倒是。”

“在手记的末尾处,鲇田老人说他进行了细致的观察和实验。他肯定也实验了刚才的方法。恐怕也是出于我刚才讲的理由,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到底该怎么认为了?鲇田老人和鹿谷花了那么多时间,研究浴室的“封闭性”问题,他们的结论到底是什么?

江南感到头疼。

“到了现在,答案就要出来了。”鹿谷不停地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着,“麻生真的是自杀吗?或许是……但问题是,那个冰箱……那个……哎?”他摸下巴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对,对,对。如果是那样……不,那怎么可能……原来如此。住在镜子里的人……是镜子吗?原来如此。如果是那样……那个……那个是怎么回事?……那个?……对,那个也,那个……”

“怎么了?鹿谷君。”江南不放心地问问,但鹿谷理都不理他,在那里嘟哝着别人根本听不懂的话,就像是一个刚入佛门的和尚在那里念经。一会紧闭着嘴巴,一会又直勾勾地盯着空中,浅黑的脸上,表情僵硬,如同石像一样,站了半天。

“啊……”很快,鹿谷感慨万千地叹口气,“真让人生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笨蛋。真让人生气。”他像狗一样地吼着。突然冲出浴室,就像被弹簧弹出去一样。

“鹿谷君!”江南急忙跟在后面跑出去,“鹿谷君,到底怎么了……”

“镜子,江南君。天羽博士是住在镜子里的人。”鹿谷在房间的床铺边,一下子转过身,大声说着。江南被弄得莫名其妙,歪着脑袋。

“是的。前天,我们在札幌就听说了。”

“那时,我们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连告诉我们这句话的神代教授也并不明白。”

“但是……。”江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是,昨天晚上,我们在酒店房间里所说的话呢?那不是可以把事情大致解释清楚吗?”

“啊,你说那个呀。”鹿谷点点头,“当然,昨天晚上我们所说的话,的确可以把一些事情解释清楚。但只能得出80%的答案,还有20%,还没弄清楚,而那才是问题的关键……”说着,鹿谷绕过床铺,走到房间的窗边。那是镶嵌在墙上的彩色玻璃,上方还有用于换气的小拉窗,鹿谷拉着垂挂下来的绳子,打开小拉窗。

“楼下房间里的窗户也都是这样的结构。”

他跷起脚,想看看小拉窗的状态,但是拉窗的位置太高了,他根本就够不着。鹿谷在房间里四处看看,在房间一角发现了一个圆凳子,搬到窗下,站了上去。不知道鹿谷在考虑什么,只见他将手伸出窗外。

“好的好的,这样不行。”鹿谷满意地嘟囔着,从凳子上跳下来。

“什么不行呀?”江南问道。鹿谷拉着绳子,把拉窗关起来。

“在那本手记中,关于这个小拉窗,是这样描述的——即使全部打开,也只有不足十厘米的缝隙。你还记得吗?”

“你记得可够清楚的。”

“我反反复复,读了好多遍。”鹿谷拍拍手上的灰尘,“的确和手记中描述的一模一样。即便全部打开,也只有七八厘米。而且窗子是斜拉上去的,不管你怎样想办法,也爬不进来,甚至连四个手指都伸不出去。”

“是吗……”

“好了,鲇田老人在楼下也该等急了。我们已经没必要看阁楼了,直接去地下室。走!江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