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过去(第4/6页)

纪一吃惊地转过身。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他慌忙将放在桌上的面具照原样戴到脸上。将轮椅移向起居室的门时,微弱的敲门声不断地重复着。那声音仿佛不久就要消失在外面盘旋的风雨声中似的让人感到恐惧。

“谁?”

纪一发出嘶哑的声音,从书房来到起居室,直接向通往走廊的门走去。

“谁啊?”他又问了一遍。隔了一会儿,一个纤细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回答道:“由里绘。”

他马上把门打开。在熄了灯的走廊的黑影中,站着身穿白色睡衣的妻子。

“怎么了,这么晚了?”他吃了一惊。虽然从饭厅回这里之前,他说过“如果一个人在塔屋害怕的话,就到我的屋子里来”,但是并没想过她真的会来。

“上面的屋子还是有点可怕吧?”

“不。”出乎意料,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他疑惑地眨着眼睛,总觉得她的样子很怪,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没有血色,还在微微地颤动。

“发生了什么事吗?”

“下面有奇怪的声音,所以下来看看。结果,饭厅的门是开着的。我觉得放心不下,就到走廊里看看……”由里绘用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组织着语言,“开灯看了一下,样子很怪。后门微微地开着……”

“后门?”

“是的,而且走廊上的画也少了一幅。”

“你说什么?”他吃惊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由里绘缩着身体,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点了点头:“我想这件事很严重,所以……”

“是北回廊吗?”看到由里绘再次点头,他马上抓住了车轮的把手,“把仓本叫起来。由里绘,你也一起来。”

北回廊——副馆大厅 (凌晨1点25分)

正如由里绘说的那样,饭厅东侧的门开着。要是平时,仓本睡前肯定会关好的。而且,连旁边的后门也留着黑黑的空隙。仓本是不可能不关好门窗的,可是……

叫由里绘去仓本的房间后,纪一往点着灯的北回廊里面走去。在长廊的中间——左侧的墙壁上确实少了一幅画。应该是挂着题为《喷泉》的小品画的地方,却什么都没了。

不久,穿着青色纵条纹睡衣的仓本,慌慌张张地从雨道走出来。

“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自己看吧。”纪一低声回答,指着不见了画的墙给他看。仓本“啊”地叫了一声,用手背擦了擦惺松的眼睛。

“这是……”

“谁把画给拿走了,只能这么认为。”

“我睡前巡查的时候,还好好的……”

“要是这样的话,就是那以后的事情了。”面具的主人咬着牙看着呆若木鸡的管家,“门窗全部像以往那样关好了吗?”

“是的,确实都关好了。”

“那边的后门呢?”

“当然。”

“但是,现在门没有锁啊?”

“啊?这么说来,有坏人从外面……”

“在这样的暴风雨中吗?”纪一努力冷静地分析事态,“下面的路已经塌方了,从镇上来是不可能的。而且,门上的锁并没有坏。要是没有里面的人做内应,外面的人是不可能进来的。”

“不过,那会是谁呢?”

“要是有可能的话,恐怕是反过来。就是说,是这馆内的某个人,偷了画从那扇门逃走了。”

“在这样的暴风雨中吗?”这一次是仓本反问了。纪一抚然地摇摇头。

“不知道。不过,现在门锁是从里面打开的,画又丢了一幅。总之……对了,看来必须先和客人们碰个头,听听他们怎么说。”

接着,纪一命令仓本去确认一下其他地方的门窗是否关好以及收藏品是否安然无事,自己便带着由里绘向副馆走去。

“啊呀,怎么啦,主人?还有由里绘小姐。” 两人一进人大厅,便响起了一个带有金属光泽的声音,一看,沙发上坐着三田村。隔着放着国际象棋棋盘的桌子,在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是森教授。已经过了1点半了,但两个人好像还在兴致勃勃地玩着游戏。

纪一将轮椅驶进大厅,一直来到在睡衣上罩了一件长袍的两人身边。

“你们两个人一直在这里?”

不知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困了的缘故,眼睛充血的三田村多少有点紧张地说:“是的。本想下完这一局就去睡了。对吧,教授?”

“啊,是啊!”森教授满脸疑惑地正了正眼镜,点头道,“这么晚了,到底怎么啦?”

纪一没有回答,又问:“其他人已经睡了吗?”

“嗯,都睡了。”三田村答道。

“古川君和正木都在上面?”

“是啊!纪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北回廊里有一幅画不见了。”

听到纪一的回答,三田村和森教授都仰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连画框一起没了,而且后门开着。”

“那么……”

“看起来只能认为是被偷了。”

“那可不得了,”森教授焦急地转动着身子,“马上报警吧!”

“不行啊,教授!”三田村说,“道路塌方不能来,白天不是打电话说了吗?”

“啊,是吗?”

“总之,主人,让我们也到现场看看。”

“不!”面具的主人摇头道,“在这之前,我想把其他人都叫起来问问。”

“那么,藤沼先生,你是——”森教授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你是说罪犯在我们中间?”

纪一正要开口回答,仓本从南回廊跑了进来,宽阔的肩膀上下剧烈地起伏着,说:“其他地方没什么异常。门窗的关闭情况就和我检查时一模一样。”

“辛苦了!”纪一然后命令仓本去大石的房间把他叫起来。管家转身返回来时的走廊后,纪一又向僵在那里的三田村和森滋彦问道:“哪位去二楼把正木和古川君……”

“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声音从环绕大厅墙壁的楼梯方向传了过来。所有的视线都一齐集中到那里:“我觉得好像很吵,就醒了。藤沼先生……哦,连由里绘也在。到底怎么了?”

正木慎吾是一副灰色的针织衣服配上训练裤的打扮,擦着睡眼蒙陇的眼睛从楼梯上下来。下到大厅后,他单手抓着楼梯的扶手不解地看着大家的表情。

纪一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听完纪一的话,正木伸到嘴边去阻止打哈欠的手蓦地停住了。

“画被偷了?” 正木睁大着眼睛,大声说,“会是谁做了那样的事呢?”

“听说画被偷了?”响起了一个嚎叫般的声音。被仓本告知的大石源造迈着沉重的脚步从走廊跑了过来,“浑蛋!绝对不能容忍!是哪个家伙干了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