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第10/14页)

话说到这里,我也不能勉强,他们家肯定有什么东西,还真的当了宝贝了。

太阳只山头只剩下一点余晕了,老高的堂客(宜昌方言:媳妇)做好了饭,老高招呼我上桌吃饭,我们五个人上桌。我正端了酒杯,要喝酒,突然眼睛一片漆黑。

我对老高说:“天黑的好快,山里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黑了。”

“还没有黑啊。”老高在我对面说,“屋外面都还是亮的。”

妈的,石础的起作用了,我心里大骂,早不来,晚不来,我在宜昌等了那么久,眼睛没事,在这个节骨眼上眼睛看不见了。

“我近视眼,”我向他们解释,“到了晚上就看不太清楚了。”

我边说,边把酒给喝了一口,掩饰心中的慌乱。可是酒水喝到嘴里,没有什么酒味,还有一股咸酸味。

我听见老头子咳嗽的声音,然后是身边的凳子拖动声,老高堂客对老头说:“爸,吃饭。”

老头拒绝:“我不吃,我自己去下快餐面。”

“屋里来客了。”老高说,“你儿莫倔。”

老头子突然声音变大,“我不吃,我不吃,我要下快餐面吃。”然后我的肩膀被人老头子的胳膊给撞到。

“爸,你打到别人哒。”老高呵斥他的父亲。

“你儿自己去下。”老高的媳妇说,“小徐你莫见怪。”

我听见老头子站起来磨蹭走了。我实在是差距不到老头子身上有什么古怪,除了他脾气犟,爱吃面条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看你们家老爷子寿数还长,”我估计老头已经走到厨房了,才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好。”

“小徐,我家里真的没得钱。”老高说,“我爸也没得什么事情。”

我现在恨啊,恨自己怎么这么巧就看不见了。不然看看老高的脸色,就明白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还真不信,有人不怕自己家里出了怪事的。

我记得我面前盘子是一盘腊肉,于是故作镇静的把筷子伸到面前,夹了一块肉喂到嘴里。腊肉没炒好,肥腻的很,满口的油腥味道。

这老高的堂客做饭太随意了吧,我吃得难受,就不愿意再伸筷子了。

老头子自己端了一个碗,坐到我身边,呼呼的吃面条,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下面吃了,原来是儿媳妇做的菜太难吃。

除了老头子,老高一家人吃的倒是挺香,我听见他们筷子不停的磕碰碗的声音。

老高的媳妇,看我不动筷子,就给我说:“夹菜,夹菜撒,不客气,你尝尝。”估计是给我碗里盛菜。我端起碗,把菜吃了,嚼在嘴里总觉得不是个味道,硬邦邦的,牙齿咬的咔啪响。

我心里顿时意识到吃的是什么了,心里一阵阵恶心,想吐出来,又怕不好意思。

“这个腊蹄子味道还行吧?”老高的媳妇问我。

我抿着嘴,说不出来话,这他妈的哪里是什么腊蹄子,明明是昆虫,不是天牛,就是蚂蚱,谁知道是什么恶心的甲虫。

我故意咳嗽,低下头,把嘴里的东西偷偷吐到地下。然后用筷子有夹了一块面前盘子里的腊肉,然后松开筷子,掉在面前,用手去捏。果然,腊肉也不是腊肉,而是一条青虫,肥肥胖胖的,还在我手里扭动。

“哇!”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呕吐起来。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仅是老头子不对劲,这一家人都不对劲!妈的,家里再穷,也不会吃这些玩意。

我吐过之后,老高一家都没有发出声音了,我只能听见老头呼呼的吃面声音。

然后我耳边突然发出一个小孩玩耍嬉闹的笑声。

他们家两个儿子不都是没结婚吗?哪里来的小孩子?

我的眼睛,妈的,我心里想着这个事情,我现在一定要看得见才行。我心已经慢慢意识到什么事情了,就在一瞬间,我的眼睛突然能看见,但是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秒钟。

就这一瞬间,我看明白了。

现在已经到了天黑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夕阳的光线,黑暗即将来临,屋里却没有点灯。我没有看见屋里有什么小孩,但是我看清楚了其他四个人的样子。

老头子正闭着眼睛呼啦啦的后吃面条,而其他的四个人,中年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儿子,身上都穿着寿衣,面无表情,僵直地坐在左边,我对面老高的脸已经溃烂,牙齿露在外面,牙齿缝隙里正在咬着半截蚯蚓,蚯蚓的半截身子,在牙齿外面甩动。

我他妈的就看到这里,眼睛就变得黑暗一片了。

“吃菜撒,小徐。”在无尽的黑暗里,我听到了老高堂客热忱的声音。

我现在双瞳要出不出,出了就能看见真实的场面。不出就是一个瞎子,还能被死人蛊惑。我自己却心眼也就罢了,怎么身上的本事也跟着缺心眼!

“小徐吃不惯我们山里的菜,”老高说,“那就喝酒吧。”

我哪里还敢喝那个又酸又咸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恶心液体,指不定是他们身上的尸水,我又开始呕吐了。

我听见他们凳子一阵声音响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动作,跑也没法跑,眼睛又看不见,我真是自己坑自己啊。

一个坚硬的东西叉住了我的脖子,我不用想也明白,这是四个人其中一个的手指,我用手去掰,感觉到这个手掌上还是有皮肉的,只是皮肤和肌肉都在腐烂,剥离在骨头上。

老头子在一旁哭起来,“你们莫害人了,都弄死几个了,我的祖宗们。。。。。。”

现在我知道老头还真的是活人,我连忙把老头子的胳膊给抓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老头子把我往后拉,我踉跄的跟着老头子。

我的眼睛又能看见了,仍旧是那么一小会,掐着我的是老高的一个儿子,他的身体相对完整,我现在看到老高和他的堂客,根本就没有腿,就只有上半身,顿在地上。

就这么一下,我又看不见了,手臂抓住老高儿子的胳膊,狠狠一扯,把胳膊给扯下来。拿着那截断臂,在身前胡乱挥舞。

老头子在我耳边不停的喊:“咄咄,回去,回去。。。。。。”

然后我听到耳边一个猫叫,我心里更加愤恨,这家里竟然养了猫,草帽人最怕的动物。我听见猫在身前凄惨的风唳叫,过了一阵,猫才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