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灯影谋杀(第2/4页)
马斯特斯的目光射到床上说:“卡尔·雷格在哪里?”
“哦,他好得很。他出去……”提姆·埃默里看着贝里尔·西蒙兹,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说,“他去洗澡了。如果你让他们自己待着,他们会好得多。可我告诉你,警官,一个人不能喝太多酒,否则你就得为他的急性酒精中毒症负责。他……”
“是啊!……”马斯特斯点头说,“那位年轻女士。”
贝里尔·西蒙兹惊恐地退后一步。她身材娇小,皮肤浅黑,面容严肃,自有一种美感。她稍微显得矮胖,褐色的双眼,浮肿中透着热诚,犹是梨花带雨。她戴着女仆帽,披着围裙,似乎正试着整理一下。
她突然大叫:“我看过他全部的电影!……是他导演的。他的名字跟他们一样,都用大大的字母写着。我看不出聊天有什么危害,可是,我不想被炒掉。拜托,我不想被炒掉!”
“今天下午,我曾跟你谈过话!……”马斯特斯一针见血地,缓缓地对贝里尔·西蒙兹说道,“你说: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种说法对你不利,你自己知道。在长官面前,你也不老实吗?”
他们渐渐地听到了这个故事。詹姆斯·本涅特的脑海中,总是留着卡尔·雷格那扭曲、绝望、颇为滑稽的形象,他很好奇,他为什么没有预测到。从心理学上讲,这对卡尔·雷格而言,是不可避免的。他甚至预测到了,那个扭曲而滑稽的结局。
贝里尔·西蒙兹被告知,昨天下午,卡尔·雷格到达的时候,她要为他生好火,收拾好房间。那时他看着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诙谐地捏了捏她(有些绅士会这么做,有些不会),当她离开房间的时候,还调皮地咕哝着,一些无法理解的话,实在让她心悸不已。
卡尔·雷格还奉承她。然后,贝里尔·西蒙兹就一直没看到他,直到昨天晚上十一点,贝里尔·西蒙兹准备上床为止。主人和他的客人们,从查尔斯王的房间游览归来。但是,卡尔·雷格离其他人稍远,落在后面,他看起来——“沮丧、激动、滑稽”。突然,他停下来看着贝里尔·西蒙兹,一直等到其他人走出视线范围……
不可避免吗?……嗯,卡尔·雷格的主意是到两点钟,等其余人都入睡之后,让贝里尔·西蒙兹来到他的房间,然后跟她讲好莱坞的事情。他说有一瓶杜松子酒。他说:让一切东西都见鬼去吧。对这些浪漫的冒险故事,她心里悸动不已。
“就像他拍的片子,从中记起了我。”贝里尔·西蒙兹说也许是这样。
贝里尔·西蒙兹上楼去,心跳渐渐加速;她悄悄地跟同房的斯特拉讲了,斯特拉大吃一惊说:“圣母啊,别犯傻了,想过要是主人看到,会怎样吗?”
“别担心那个!……”马斯特斯说,“你两点钟下楼了吗?”
但是,马斯特斯和詹姆斯·本涅特都开始意识到,一点半卡尔·雷格上楼的时候,对凯瑟琳·博亨最后一句,充满讽刺的咆哮,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贝里尔·西蒙兹大叫起来,反复说:她只是想下来看一看他。她似乎从“下来看一看他”这个念头里,获得了勇气。她先四处侦查一番,然后。看到他时就会打定主意。
“可是,当我下楼之后,一进门就知道,我连一分钟都不该待下去。因为雷格先生——已经在喝酒,走来走去,还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贝里尔·西蒙兹惊慌失措地说,“接下来,他转过头看到了我,开始大笑起来。当我看到他的脸那一瞬间,我害怕极了,动也动不了,那时我知道:下楼来是错的……”
“是啊,是啊,别在意。你做了什么?”马斯特斯仔细地问道。
“他开始追着我跑,先生。然后我看到钥匙还插在门外侧,于是跑出去关上门,扭了扭钥匙把门锁上了。”
马斯特斯看了看詹姆斯·本涅特,慢慢用手擦了擦前额。
“但是,你又打开了门……我猜?”他笑着问道。
“不……没有,先生!……我甚至在外面抓住门把手,害怕得动也动不了。然后他叫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通过气窗我听得到。”贝里尔·西蒙兹激动地摇着头说,“他说:‘这是什么鬼主意?’他就是那样说的。然后,他开始发起疯来说:‘最好把门打开,如果你不想让我把门砸了,弄醒全屋子的人的话……不然,到那个时候,你还能跑哪儿去?’我想不到该怎么说,只好回答:‘最好不要,否则你会看上去像头蠢驴,先生……难道不是吗?’”
贝里尔·西蒙兹拼命压抑着情绪。她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
“那是我唯一能想到,说出来的话!……”她辩护似的哭喊道,“还有,无论如何,它经常能制止这些绅士。”
“不错!……”马斯特斯用不明朗的沉重语气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先生,因为我不敢打开门锁,也不想待在走廊里,我怕主人会像平时一样出现。”贝里尔·西蒙兹哭丧着脸说,“于是,我后退几步,站在走廊尽头。接着他什么也没有说,房间里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直到他企图从气窗爬出来。”
“从气窗爬出来?……”马斯特斯重复道,“那时候,他穿着什么衣服?”
“穿着?……我不会容忍他们的暗示!……”贝里尔·西蒙兹哭喊道,“我不会!……我宁可被炒掉。他的穿着!……”她回忆着说,“他两手套着衬衫袖子。但我知道,他无法从气窗出来,因为它是从另一面打开的,试图挤过去,只会让他双肩脏得要死,于是,他停了下来。我听到他说:‘你还在那儿,我打赌。别在意,我……我还要喝酒。’他笑了笑。他说话的语调,简直让我怕到了极点……”贝里尔·西蒙兹颤抖着说,两只眼睛渴求般望着马斯特斯,“先生,我跑上楼——那才是能拯救我的真理,而且,到早晨我才敢放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