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rget罗半夏事件(第6/10页)

来人正是这栋单身公寓的管理员张建丹。罗半夏连忙把他请进来坐下,严肃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线索?”

张建丹贼溜溜地扫视了一圈,说:“是啊,罗警官,你们不是让我再好好想想关于那个钥匙的事吗?我回去后一边喝酒一边想,倒终于让我想起一件事儿来。”

“哪儿那么多废话,赶快说。”杜文姜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是。”张建丹连忙说道,“我想起来,前天晚上我值夜班,那个电台的女主播突然走进了我的办公室。那会儿我正在喝酒呢,她笑嘻嘻地说要陪我喝酒,可真让我受宠若惊呀!我俩喝了几杯,她突然说想看看我们这栋公寓新换的防盗门钥匙是什么样的,说她家的门也打算换成这样的锁。”

听到这里,罗半夏他们几个人的脸色都凝重到了极点。原来,顾佳清早在前几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然后呢?你把钥匙给她了?”

“哪能啊?”张建丹挠了挠头说道,“所有的钥匙都是按顺序挂在保险柜的钩子架上的,我只是打开柜门让她瞧了瞧,可没让她把钥匙拿走啊!事后我仔细检查过,一个钥匙都没丢。”

“那是你中了她的计!她完全可以趁那个时间调换钥匙,用一个外观相似的假钥匙换走秦芳芳屋门的真钥匙,这样就可以自由进出这间凶案现场了。”罗半夏跟杜文姜目光对视一下,仿佛终于看到了案情明朗的曙光。“而她今天早上杀死秦芳芳之后,再把真钥匙调换回去,一切压根儿神不知鬼不觉。”

张建丹有些傻愣地呆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难道还真会发生这种事?罗警官,我可不是故意不说的,就是觉得她不可能拿走钥匙……”

“你应该早点把这事告诉我们。”罗半夏有点儿懊恼地说道,“这会儿已经打草惊蛇,顾佳清肯定畏罪潜逃了。小文,赶快申请逮捕令。”

然而,当罗半夏用手枪的子弹击碎公寓的门锁,冲进顾佳清家的客厅时,看到的却是一幕妖艳而触目惊心的画面。顾佳清穿着一身长长的纱质红裙,高高地挂在窗帘杆上面,从窗外吹来的风扬起了红色的裙摆,让整个客厅显得飘逸妖娆。从窗帘杆上面垂下来一条红色围巾,打了个死结,把她的脖子紧紧地箍在里面。她伸出鲜红的舌头,瞪圆了眼睛,目光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那一抹痛苦。

“怎么会这样?”罗半夏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小夏,她是畏罪自杀,你看这是她的自白书。”杜文姜拿起了桌上用茶杯压着的一张白纸,递到了罗半夏的面前:

秦芳芳是我杀死的。前天晚上,我从管理员张建丹那里调换了真正的房门钥匙。在将秦芳芳杀害后,我把凶器放到了罗半夏的手里,然后用钥匙锁上门离开。除了这个案子,我还杀过很多人,但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内疚。因为我跟秦芳芳一样都是活不长的命。她患有凝血功能异常的血友病,而我得的是脊髓小脑变性症,最终会变成一个无法自主行动的废物。所以,我要在自己还能决定的时候,完美地告别这个世界。想到有那么多人已经死在我的手上,我的人生也值回票价了。

不留脚印的方法

“你们信吗?顾佳清畏罪自杀!”罗半夏充满疑虑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滑过。他们把现场处理完之后,便坐在顾佳清家的客厅里讨论起了案情。

杜文姜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被这比美剧更刺激的现实大片击溃了,喃喃道:“不信也得信啊!这个顾佳清既有机会偷换钥匙,案发时间又在现场出现过,现在又留下遗书自杀……法医不也说吗?她应该就是自己上吊的。”

“可是,有一点还是难以解释。”罗半夏手托着下巴,神色清冷地说道,“即便她拥有房间的钥匙,但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怎样做到不在门口的那摊血迹上留下脚印呢?”

——不错,钥匙只是这个密室的一个方面,门口那摊没有脚印的血迹才是更加让人头疼的存在。

这时,卢杏儿的脸上掠过一丝明悟,嘻嘻笑道:“小夏,我看你们都是一叶障目,被这个案子的惊悚气氛给吓到了。其实,要想在门口那摊血迹上不留脚印,很简单就可以做到!”

杜文姜狐疑地看着她,说:“杏儿,你可别信口开河啊!那摊血迹有两米多宽,就算是我这种长腿欧巴,一步也跨不过去啊!”

卢杏儿捂着嘴乐了一下,说:“少来了,就你那小短腿。我这儿要说的办法,是像顾佳清这样娇小的女子也可以做到的。”

“杏儿,你究竟指的是什么?”罗半夏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撑杆跳呀!”卢杏儿把脑袋一歪,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凶手只要借助一点儿支撑,助跑几步后一跃跳过去,自然不会在血迹上留下脚印了。鉴证科测量过,那摊血迹最窄的直径也不过两米零一点儿,一般的成年男子即便立定跳远也完全可以跃得过去。你们啊,把它混同为雪地密室,想得太复杂了。”

经她这么一解释,事情似乎真的简单了许多。可罗半夏的心里却还是有些疑虑未消:“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即便她没有在血迹上留下脚印,但屋内的地板上照样还是可以提取到沾了灰尘的鞋印呀!”

卢杏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么简单哦!屋内来往的人员很多,鞋印反复重叠,很难分辨出哪个是凶手的,哪个是受害人的。而血迹上的脚印就不同了,一旦留下肯定可以作为确认凶手的证据呀。”

罗半夏叹了口气,似乎除了接受这个说法之外,很难找到更好的解释了。她心里的念头不停地转动着,某个一直被压抑着的假设却陡然冒了出来,几乎吓了她一大跳。她竭力掩饰住那份犹疑,扭过头去看那个一直在室内转悠的男人。只见茂威汀正像一名清洁工般一寸一寸地摸查着顾佳清的家具摆设,哪怕是一枚发卡都不轻易放过。罗半夏好奇地走到他的身边,小声地问道:“找到什么了吗?”

男人阴冷的目光扫来,仿佛带着隔绝世界的力量。他似乎迅速地将什么东西捏进了手心,然后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撑竿跳吗?建议你们亲自去现场试试。”

当朱建良警员听到关于“撑杆跳”这一假说的时候,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刚才,他被罗半夏留在单身公寓里,侦讯所有案发时在公寓里的住客。为了反驳卢杏儿的说法,他亲自找来了一根竹竿,演示撑杆跳过那摊血迹的情景。

只见朱建良在客厅的一头助跑了几步,借助竹竿支撑的力量腾空而起,一下子跃到了门外的走廊上。双脚重重地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响亮而震撼的“咚”一声。罗半夏只觉得整栋楼好像都震颤了一下,耳朵明显感到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