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兵(第13/20页)

“你们两个年轻人在这里遇到了点麻烦。”

在他们两人透过烟雾观察他的时候,他翻动着案卷。

“科尼什先生……”他抬头去看长着直头发的哈利・科尼什,“我们的其中一个问题,是那只钱包。显然,在上星期天上午,它被一个遛狗的人发现了,躺在一块废弃地上,陷在青草丛中,就在曼德拉路边的篱笆后面。毫无疑问,它是属于死者的,上面有他的指纹。不幸的是,也有你的指纹。”

“我可不知道。”科尼什说。

“不,嗯,人们在忙碌的时候,记忆力是会衰退的。但肯定有一种清白的解释。现在,我推测,你打算告诉我,在星期三上午,也就是袭击发生后的第二天,你正沿着曼德拉路行走,想去咖啡馆搞一顿午饭吃,这时候你看见水沟里躺着一只钱包?”

科尼什也许是头脑简单,但还不至于愚不可及。不管怎么说,他的眼睛发亮。

“对,”他表示同意,“是那么回事。”

“如果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那么,我当然会相信这种说法喽。而且毫无疑问,你的陈述是,如同其他人一样,你看到水沟里的钱包会好奇,所以你弯腰捡了起来,于是在钱包上留下了你的指纹。”

“对,”科尼什说,“我就是那么做的。”

“但不幸的是,钱包是空的,对不对?里面什么也没有。所以你想也没想,就像扔一张扑克牌一样把钱包扔过篱笆,然后钱包掉进了篱笆后面的荒地上,落在了草丛中,后来一条狗发现了它。大致上是不是这样?”

“是的。”科尼什说,他有点兴奋。聪明的老家伙。范西塔特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纸,快速写就了一份证词。

“喏,我已经做了这个解释的笔录。请从头到尾看一遍,如果你同意上面写的就是实际发生的事,那么,这就是一份相当好的辩词。然后你就可以签名了。”

科尼什阅读速度不是很快,不过他还是潦草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我们的第二个问题是你的鼻子,普赖斯先生。”

石膏已经被取下,但鼻子还是又肿又疼。

“诊疗记录上显示,在那个不幸的人在天堂路上遭袭击的当天下午五点钟光景,你到圣安妮路上的医院去包扎鼻子了。控方会就此大做文章。”

“嗯,可是鼻子受伤了呀。”普赖斯说。

“你们两人会外出喝啤酒吗?”

他们点点头。

“那个星期一晚上出去了吧?”

他们一脸迷茫。然后科尼什点了点头。

“去了法罗街的国王啤酒馆。”

“你们在那里饮酒,其他人看到了,包括酒保?”

他们又点点头。

“是星期一晚上,也就是袭击发生之前的那天晚上?”

点头。

“嗯,你们可以这样告诉我,普赖斯先生比平常多喝了几杯。于是,在你们回家的路上,他要到水沟边小便,但被一块不平整的街沿石绊了一下,脸朝下撞在了旁边停放的一辆轿车上,在倒下去时跌破了鼻子?”

科尼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普赖斯。

“你应该记得,马克。这是确实发生的事情。”

“所以,鼻子就破了,一路上流着血。所以,你脱下T恤衫捂住脸直到回到家,那时流血也止住了。然后,因为喝得酩酊大醉,你倒头就睡,直到星期二中午才醒过来?”

科尼什微笑了。

“是这么回事。没错吧,马克?”

“但从那个时候到去医院还有五个小时的间隔。毫无疑问,你打算告诉我,你不想显得大惊小怪,不知道鼻子也许已经破了,而且因为鼻子一直疼痛不止,最后是你的同伴说服你去诊治的。所以,大概在五点钟左右,你去那家医院检查治疗了。”

普赖斯热切地点点头。

“但那当然是午饭以后的事情。也许你们在某个地方的小店吃了一顿快餐,在餐馆里从一点钟坐到了两点半?在桌子上看到一份《太阳报》,于是翻阅了一下报纸上登载的新闻,诸如此类?记不起那家小吃店的名字了,对不对?”

他们都摇头表示记不清了。

“没有关系。那里有许多这样的便民小吃店。但这一整天你们肯定没去过青林园附近,对吧?”

“没有,”科尼什说,“我们只是去了那家小吃店,吃了些鸡蛋和薯片,一直到两点半左右。”

“不是你们平时吃午饭的地方,对吧?”

“不是。只在那条街上徘徊了一阵子。记不清名字了。”

“好,这样似乎很有说服力。陪审团应该会信。只要你们能坚持这种说法。不要变动。保持简短扼要。明白吗?”

他们点点头。范西塔特根据普赖斯关于鼻子的说法,写成了第二份证词。普赖斯识字不多,但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律师把两份证词都装进了胀鼓鼓的卷宗里。卢・斯莱德满脸疑云地走了进来。范西塔特站起身来。

“亲爱的斯莱德先生。非常抱歉,我搞错了时间。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九点钟呢。但没有关系。我们的当事人和我刚刚结束了会面。”

他转向普赖斯和科尼什,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我们星期二法庭上再见,但届时我们不会交谈。对于同一个牢房里的人,无论是谁都绝对不要说什么。他们中有些人是警察的眼线。”

他让满脸不高兴的斯莱德律师搭乘他的宾利汽车回家去。斯莱德在路上阅读了那两份新的证词。

“好。”他说,“好多了。两份非常有力的辩词。我倒有些奇怪,他们原先没告诉我这事呀。这就使帕特尔……”

“哦,对,维吉・帕特尔先生。一位正直的人,诚实的人。或许诚实得足以承认,他也许,仅仅是也许,已经犯下了一个错误。”

斯莱德先生自有他的疑虑,但接着他想起来,在交叉询问方面,范西塔特先生有着仅次于乔治・卡门的声誉。他的前景看起来更明亮了。而且那位大律师打算星期二在海伯利科尔内法院露面,出其不意的举措应该会使某些人坐立不安。斯莱德露出了微笑。

第十五天,星期二

有些人确实坐立不安了。当詹姆斯・范西塔特进入法庭,在辩护律师的座位上就座时,普拉芭妮・森德兰小姐正坐在几英尺远的一张长条桌旁。她的眼睛眨巴了好几次。那律师朝着她友好地点点头并致以微笑。

在法官席上,乔纳森・斯坦法官一直在做前面一个案子的记录。多年的锻炼使他养成了遇事不动声色的习惯。卢・斯莱德坐到了范西塔特的后面。

“把普赖斯和科尼什带上来。”书记官长叫道。

两个暴徒戴着手铐,被带入被告席,两侧是狱警。范西塔特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