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温克勒银行(第5/8页)

牛肉端上来了,他们停止了交谈。女服务员离开他们的角落卡座后,普鲁默继续往下说。

“发话人似乎是在评价伊拉克空军的报告。报告提到美英的战斗机越来越频繁地在伊拉克的国境线上巡逻,然后,在最后的时刻话题突然改变了。”

马丁点点头。他听说过这种战术,其用意在于通过侵犯伊拉克的领空以监视其防空武器的反应,迫使它们打开雷达屏幕和萨姆导弹的瞄准器,从而暴露出它们的确切位置。

“发话人谈到了贝尼卡尔布,即‘狗的儿子’,意指美国人,而受话人哈哈大笑起来,说伊拉克不应该对这种战术作出反应,因为这是诱使他们暴露防空火器方位。

“然后发话人说了些我们无法破解的话。此处有些干扰,像是静电干扰之类。我们可以增强通话信号排除干扰,但在这里发话人压低了声音。

“无论如何,受话人恼怒了,让他闭嘴并结束通话,愤怒地扔下了话筒。我们相信这个受话人是在巴格达,我要让你听的是最后的两句话。”

中饭后,普鲁默驱车把马丁带到了监听楼。政府通讯总局每周七天运转,周末像平时一样有人在上班。在一间像是录音棚一样的隔音房间里,普鲁默让一位技术人员播放那盘神秘的录音带。当来自伊拉克的那个喉音浓重的声音充满房间时,他们静静地听着。

谈话的开始与普鲁默所描述的一致。最后,伊拉克的发话人似乎激动起来,音调升高了。

“不会太长,拉菲克。不久我们将……”

然后乱七八糟的声音出现了,通话受到了干扰。但巴格达那个人对此的反应是触电般的。他插话了。

“别说了,伊本-阿尔-加哈巴。”

然后他就“砰”的一声扔下了电话,好像突然间惊恐地明白那条线路并不安全。

技术员把录音带以稍微不同的速度播放了三遍。

“你认为怎么样?”普鲁默问。

“嗯,他们都是党员。”马丁说,“只有党内才相互称呼拉菲克,即同志。”

“对,那么这是两名党的高级干部,在谈美军的集结和美国空军对边境的挑衅。”

“然后发话人变得很激动,好像发怒了,并伴有一丝狂喜。他用了‘不会太长’这个短语。”

“暗示着某些即将发生的变化?”普鲁默问道。

“听上去像。”马丁说。

“然后是一阵干扰。但是再听受话人的反应,特里。他不但扔下了话筒,还骂了一句‘婊子养的’,这话很粗暴,对不对?”

“相当粗暴。这两个人中肯定是级别高的人才能这么说。”马丁说,“到底是什么事刺激到他了?”

“肯定是那个受干扰的词语。再听一遍。”

技术员把那条重放了一次。

“安拉的什么东西?”普鲁默提议说,“不久我们将与安拉在一起?在安拉的手中?”

“我听起来这话像是‘不久我们将拥有……安拉……某某……某某’。”

“好吧,特里。我顺着这条思路来推测。也许是‘安拉的帮助’?”

“那样的话,另一个人为什么会勃然大怒?”马丁问道,“把自己的事业归功于上帝的善意并不新鲜呀,也不特别触犯什么。我不明白。你可以复制一盘让我带回家去吗?”

“当然可以。”

“这事你问过我们的美国表兄吗?”

“问过了。米德堡通过一颗人造卫星截听到了同样的会话。他们也没能破解出来。实际上他们没有高度重视。他们没把它当成一回事。”

特里・马丁带着那盒录音带,驾车回了家。使室友希拉里烦恼的是,他用他们床头柜上的那只录音机,反反复复地一直播放那段对话。当希拉里提意见时,特里指出有时候希拉里也为《时代》杂志上拼字游戏少一个答案而再三担忧。这样一对比,更使希拉里火上加油。

“至少我在第二天早上就得到了答案。”他抢白说,然后转过身子睡觉了。

特里・马丁没能在第二天早上得到答案,第三天也没有。他在课间和其他能挤出来的时间也播放这盒磁带,一边听一边草草地记下可能的替换词。但他总是无法理解其意义。为什么交谈中的另一个人,会对善意地提及安拉爆发出如此大的火气?

直到五天之后,那条遭干扰短语中所包含的两个咝咝作响的词语才显示出意义。

理解了意思之后,他试图找到世纪大厦的西蒙・巴克斯曼,但得知对方不在。他又让接线员把电话转给史蒂夫・莱恩,可是那位中东处处长也不在。

马丁并不知道,巴克斯曼还留在秘情局利雅得情报站,而莱恩也在同一个城市,正与中情局的奇普・巴伯商讨重大事项。

代号“私家侦探”的那个人,从特拉维夫经伦敦和法兰克福飞到了维也纳。没人来接他。他在机场坐上一辆出租车去了希尔顿宾馆,他已经在那里订了房间。

私家侦探是一位脸色红润、喜气洋洋的人,自称是在纽约工作的一名美国律师,他随身携带的文件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他说一口完美的美国口音的英语——这并不奇怪,因为他在美国住了好多年,他的德语说得也还可以。

到维也纳后才几个小时,他就已经起草了一封礼貌的信件,让希尔顿宾馆商务中心为他打印好了。信纸上印有他工作的律师行的名称和通讯地址,收信人是温克勒银行一位叫沃尔夫冈・格穆利希的副总裁。

信纸和信封都是完美的、真实的,打电话去核实的话,会发现签名人确实是纽约那家享有盛名的律师行的一位高级合伙人,不过此人现正在外地度假(这件事摩萨德已经在纽约打听清楚了),而且绝对与访问维也纳的客人不是同一个人。

信写得充满歉意,又极其诱人。写信人代表着一个非常富有的客户,现在该客户希望把他的巨额财富转到欧洲来储存。

客户本人坚持要这样做,显然是有朋友指点,说这种事情就要找温克勒银行,尤其要找格穆利希先生这位好人。

写信人说,原本应该预约一下,但他的客户和律师行极为重视此事的保密性,讨论业务时一直避开公用电话线路和传真,于是写信人借欧洲出差的机会亲自绕道到了维也纳。

根据他的日程,他只能在维也纳停留三天,但如果格穆利希先生肯仁慈地挤出时间会见他的话,那么他——美国律师——将十分高兴地前往温克勒银行拜访。

信件由美国人在夜里亲自投进了银行的邮件孔。第二天中午,银行的信使把回信送到了希尔顿宾馆。格穆利希先生将很高兴地在次日上午会见美国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