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秘密电台(第6/7页)
“噼啪声电报?”阿齐兹问道。
拉曼尼解释了这种电报的原理。
“我还是没有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克格勃的特工——假定这是克格勃的一项行动——要从一等秘书的住宅里拍发噼啪声电报呢?他们完全可以在使馆里用功率更加强大的发报机发送电文。”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准将。你知不知道在你的办公室之外,现在是什么形势?昨天下午我刚从莫斯科返回,在那里我与戈尔巴乔夫和他的代表叶甫金尼・普里马科夫广泛地交换了意见,而普里马科夫上星期刚来过这里。你知道吗,我带回了一个和平计划,如果热依斯接受这个计划——我在两个小时之内就要把计划呈送给他——苏联就会召集安理会阻止美国人进攻我们?
“在这种形势下,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指望我同意你对他们的一等秘书的别墅进行搜查?这不是侮辱苏联吗?坦率地说,准将,你一定是疯了吧?”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拉曼尼离开了外交部,很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然而,有一件事是塔里克・阿齐兹外长没有禁止的。也许他们无法进入库利科夫的院子,也许他们无法触及他的汽车,但街道和马路并不属于库利科夫。
“包围那座房子。”拉曼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向他手下最优秀的监视小组下达了命令:“要悄悄地,不动声色,但要对那座房子实施全面监视。进出的所有客人——肯定会有客人——要进行跟踪。”
中午时分,各监视小组已经到位了。他们坐在树底下停着的轿车里,分布在库利科夫住宅的四边围墙旁,并监视着唯一通过该别墅的那条街道。其他反间谍特工把守在较远的地方,可以用无线电联络,随时报告有人进出别墅的情况,并可以对出来的人实施盯梢。
那位小儿子坐在他父母家的餐厅里,盯着那只盛放着父亲尸体的长长的帆布袋。眼泪从脸颊上滚落下来,沾湿了他的军装。他回想起很久以前他们度过的好时光。父亲是一位富有的医生,开业开得很大,经朋友奈杰尔・马丁介绍之后还成了英国社区一些居民的家庭医生。
他回忆起和哥哥一同去马丁家的花园里,与麦克和特里一起玩耍的时光。他不知道马丁家的两兄弟现在怎么样了。
一小时后,他注意到帆布袋上的污渍好像扩大了。他起身走到门边。
“塔拉。”
“什么事,少爷?”
“把剪刀和菜刀拿来。”
奥斯曼・巴德里上校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把那只帆布袋割开,先剪袋口,然后沿着侧面割下去,最后把袋底也切开了。他把袋子从顶部掀起来卷到后面去。他父亲的遗体差不多仍然裸露着。
按传统,擦洗尸身应该是妇女干的活儿,但他的母亲肯定承受不了。他要来水和纱布,擦洗尸身上的肮脏处,缚住断脚,拉直已经粉碎性骨折的双腿,放平,盖住已经一片焦黑的阴部。他一边料理一边哭泣起来;在哭泣时,他改变了信念。
黄昏时他联系了里萨法区阿尔瓦齐亚公墓地的那位伊玛目[7],安排好第二天上午的安葬事宜。
二月十七日星期天上午,麦克・马丁骑着自行车去了市区,买到蔬菜果品,在三处墙上检查一遍有无粉笔记号后就往回返,并于中午之前回到了别墅里。下午他一直忙于照料花园。库利科夫先生既不是基督徒也不是穆斯林,因此既不会在星期五庆祝穆斯林的圣日,也不会参加星期天的基督教安息日活动。他因为感冒而留在家里,正在抱怨他的玫瑰花长势不好。
当马丁在花园里忙碌时,反间局的监视小组静静地守候在围墙外的监视位置上。马丁认为耶利哥不太可能在不到两天时间内打听到新消息,所以他决定在第二天晚上再去巡视一遍粉笔记号。
巴德里医生在上午刚过九点钟埋葬了。这段时间,巴格达各个墓地都很忙碌,那位伊玛目有许多事情要做。就在几天前,美国人的炸弹落到了一处公共防空洞里,炸死了三百多人。老百姓群情激愤。在旁边参加另一个葬礼的几名哀悼者询问一言不发的奥斯曼・巴德里上校,他的亲属是否死于美国人的空袭。他简短地回答说是自然死亡。
按穆斯林风俗,葬礼很简单,死后至埋葬前用不着长时间守候遗体。他们也不用基督徒的那种棺材,尸体只用棉布一包就可以了。那位药剂师邻居也来参加葬礼,帮着搀扶巴德里夫人。当简单的仪式结束后,他们随着一群人离开了。走到墓地的大门旁边时,巴德里上校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相隔几码远处停着一辆长轿车,车窗封得严严实实。车后的一扇窗开了一半。那声音又叫了他一次。
巴德里上校让药剂师先陪着他母亲回家去,他一会儿回来。当他们离开后,他走到了汽车旁。
那声音说:“请进来,上校。我们谈一谈。”
巴德里上校拉开车门朝里边张望。车上唯一的乘客让到座位另一边腾出地方。巴德里觉得他认识这张脸,但有点模模糊糊。这个穿着黑西服的人按下一只按钮,车窗玻璃升上来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声音。
“你刚才安葬了你的父亲。”
“是的。”巴德里说,同时在想着,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记不起这张脸了?
“太卑鄙了,对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假如我早点知道的话,我也许可以阻止这种暴行。可我知道得太晚了。”
奥斯曼・巴德里感觉像是肚子上挨了一拳。他明白了他正在与谁说话——两年前在部队的一次招待会上,有人把这个人指给他看过。
“我要对你说几句话,上校,如果你把我的这些话报告上去,那我会比你父亲死得更惨。”
这只有一种事情,巴德里想到,那就是背叛。
“曾经,”那人轻声说,“我爱戴过热依斯。”
“我也曾经这样。”巴德里说。
“但事情有了变化。他已经疯了。在他的疯狂之中,他变得越来越残忍了。他必须被制止。你是知道喀拉的。”
巴德里又吃了一惊,这次是因为突然改变了话题。
“那当然,是我建造的。”
“没错。你知道现在那里放进了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
那个高级军官告诉了他。
“他这话不是认真的。”巴德里说。
“热依斯绝对是认真的。他想对美国人使用这件东西。那也许不是我们所关心的。但你知道美国人会采取什么报复行动吗?他们会以牙还牙。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会遭到毁灭。只有热依斯一人会存活下来。你想成为受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