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七 花窗(第5/12页)

“他身上这些伤……”沈夜熙看着姚皎那让人叹为观止的尸体皱皱眉,“是生前还是死后弄上去的?不是一种工具吧?”

法医说:“应该是生前,具体什么原因还在分析,伤痕太多,一时半会分辨不完。”

小李在旁边插话说:“我们问过那家店的老板娘了,说当时住在房间里的确实是两个人……两个都是男人,不过看着差不多高矮,穿的衣服也挺像,有时候一起行动,有时候又单独行动,天色晚了,她还真不知道谁回来了谁没回来。”

沈夜熙和姜湖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男人?”

“啊。”小李莫名其妙,“是男的。”

沈夜熙皱皱眉:“确定是个男的?”

“那能有错吗?”小李大大咧咧地说,“那老板娘又不瞎,每天出来进去的是男是女能分不清楚吗?”

沈夜熙:“那也就是说,那天和死者一起离开酒吧的人并不是凶手。死者有一米七五左右,比较强壮,身材虽说算不上十分高大,但是如果他的同伴,也就是那个凶手和他的体型差不多,绝对不会被人错认成女性。”

姜湖弯下腰,凑近了去看姚皎的尸体,沈夜熙问:“你觉得怎么样?”

“唔……花窗的调酒师怎么跟你形容那个神秘女人的?”

沈夜熙想了想:“他说当时灯光太暗,是个看不大清年纪,身材不错,个子也不矮的女人。”

他的目光落在姚皎的尸体身上,接着说:“听起来特点就是没特点。”

姜湖带上手套,轻轻地去触碰尸体颈上的伤口:“这人腕力很大,而且下手的时候特别干净利落。”

接着,姜湖转过头来问小李:“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呃?嗯……两条胳膊耷拉在外面,池子里都是血,”小李至今记得那让他做了好几天噩梦的场景,哆嗦了一下,“哦,对了,那人的脸、脸是朝外看的,面冲着外面的人,就像,就像……”

“就像凶手曾经站在浴池旁边,把死者的脸扭过来,摆好他的姿势,观赏一阵子,然后冷静地处理好一切,拉上浴池旁边的帘子,如同给恶作剧的礼物外面加了一层包装。”姜湖接过他的话,轻飘飘地说。

小李的脸青了,心说这位小同志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张嘴就这么吓人呢。

姜湖指着姚皎胸前的血痕对沈夜熙说:“你不觉得,这伤口是几乎对称的么?”

沈夜熙顿时也开始觉得恶心了。

就连法医都轻轻地打了个寒战:“对,你一说我才想起来,虽然他的不同的伤口分布的很随意,可是所有的伤口,基本都是对称的。”

小李听得目瞪口呆。

姜湖缓缓地站起来:“我想这个人要么和姚皎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个真正的虐待狂。”

沈夜熙脸沉下来:“那从你的专业出发,你认为凶手杀人的手法这么干净利落,有没有可能是惯犯?或者……他有没有可能对别人的安全造成威胁?”

姜湖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有可能,可能性还很大。”

沈夜熙深吸了一口气:“莫局还真是……李警官,咱么也别耽误时间了,带我们去现场吧。”

三个人就到了现场,去询问案发现场旅馆的老板娘。

“我不知道呀,我真不知道呀……”第一个发现尸体的老板娘至今都蓬头垢面,好像是受了非常大的心理刺激的模样,一直在重复这么一句话,东青小镇生活节奏缓慢休闲,这位老板娘除了经营小旅馆以外,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八点档的电视剧,连恐怖片或者刑侦片都没有看过一部,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看见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倒在自己的旅馆里。

沈夜熙拨通了盛遥的电话,把这位有点应激障碍的倒霉老板娘留给了治愈系的专家。

盛遥在电话那边说:“花窗那调酒师过来了,人是挺合作的,可惜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连那女人是圆是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沈夜熙说,“你们继续跟进,受害者家属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还没,不过已经联络好,杨姐和怡宁过去了。别抱太大希望,电话联系的时候,听受害者的姐姐说,姚皎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这家人的感情淡薄得可以。”

“那行,有发现随时联系……”沈夜熙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盛遥先别挂,你给我查查各地有没有没破获的案件,死者是男性的。”

“和姚皎差不多的类型和差不多的死因的?”

“死因不一定差不多,查差不多类型的,身高、体重外形什么的。”

“行,我速度去。”

盛遥挂了电话,沈夜熙侧耳听了听,这才没多长时间,里面老板娘的鬼哭狼嚎已经被姜湖给压下去了,他推门进去,看见那女人虽然仍在抽抽噎噎的哭泣,可是看神情,人已经冷静镇定多了。姜湖抬头扫了他一眼,给他让了个地方。

“那两个男人是一起的,订了一个标准间,交钱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说,住一天就行了,他打算第二天就走,另外一个非要多订几天,说是他还想多玩几天。”老板娘抹了把脸,红红肿肿的眼圈让她看起来目光有些呆滞,“俩人都长得挺俊的,我还多看了一眼,也没多想,毕竟咱们这一到节假日,就有好多年轻人结伴过来旅游。那天晚上正赶上我守夜,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还出来过一趟,在我这买了两包牛奶,说是同屋的人睡前要喝,我看这天有点冷,还给他热了热。”

沈夜熙和姜湖对视一眼,大概问题就出在那牛奶里。

小李摇头说:“房间里没找到放过牛奶的容器,估计要么是凶手刷干净了,要么是给处理掉了。这凶手一定是惯犯,反侦察能力非常高,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有啊……”老板娘欲哭无泪,她哭哭啼啼了好一阵,才在姜湖的安抚下继续说,“第二天晚上,其中一个男的过来告诉我说要退房,我还以为是另一个在我没看见的时候已经走了,当时天色也晚了,我还奇怪他为什么这时候退房,结果那人跟我说家里有点急事,想赶下一班大巴到火车站,我看他好像挺着急的,怕他赶不上车,也没去检查房间,直接给他办了退房让他走了,谁知道……谁知道……”

老板娘其实一方面被吓着了,一方面也在担心客源问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后谁还会来住?

别说有没有人敢来住,就是她有没有胆子把旅馆开下去都是个问题。

小李带着沈夜熙他们俩忙着听法医和证人的证词两头跑,跑了这么整整一天,出来一看,太阳都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