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兵戈再战今日疆场,芳俳一曲旧岁樱花(第2/4页)

“那么请问白老板,”有的记者采用迂回战术,“前日竟报上所登的有关‘待清园’的照片,是否属实?你对那些照片有什么看法?”

白老虎几乎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个烂泥潭,还是及早抽身为妙。

他干脆虎起脸来,“不是说过了吗?巡捕房正在全力破案!等案情调查清楚了,自然会公布。

我堂堂一个督察长,岂能随口乱说?倒是东方小姐还有要事要宣布呢!我有要务在身,先告辞了。”白老虎说完,带着随从匆匆离场。

他最后一句话,倒是成功地将火力转移到了若希儿身上。

众记者将长枪短炮又对准了若希儿,“东方小姐,请问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你认为凶手的幕后指使人是谁?”

“你还有什么内幕要透露吗?”

“这还用问吗?”若希儿冷笑了一下,淡淡地说,“杀人灭口,刑讯逼供,事情已经明摆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等的就是这一句!若希儿正式向夏家宣战,这下可有热闹看了!众记者们都兴奋起来,那个高瘦的记者伸长胳膊,“东方小姐,假设凶手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人,那么他作案的动机是什么?为财吗?众所周知,他们并不缺钱啊!”

若希儿一直交握着双手,此时她垂下眼,反复摩挲着自己的蕾丝手套。

在场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父亲觊觎夏夫人是不对,但也不至于以全家人的性命作代价吧?”她的眼垂下,但怨恨与谴责皆在其中。

惊天秘闻!豪宅、凶杀、失踪、孤女、巨富……居然还多了一个“奸情”,最能吸引眼球的“奸情”!众名记的脑海,条件反射似地浮现了一个个香艳刺激,又耸人听闻的标题。

这种豪门巨富+风流轶事+离奇凶杀+名人美女的陈年旧案,简直具备了一切吸引眼球的元素。

此时此刻,他们最需要的就是细节,更多的细节!

不过也有人心存疑虑,“东方小姐,你所说的,是亲眼所见,还是出自你的推断?”

若希儿眼帘低垂,口气依然是淡淡地,“我撞见过。”

一个“撞”字,透露出无边风月。

不过即使是再老成的记者,也不好再向一个未婚女子去追问更多的细节,大庭广众之下,有欺人之嫌。

当然有人不信,“若希儿,你怎么以前不说?”

“我父亲威胁我,让我不要说出去,至于后来……”若希儿轻轻叹了口气,“惨案发生以后,吓都吓傻了,怎么想得起来这件事?”

“那你瞒了十六年都没说?”又有人置疑。

“嗨!”人群中有人为若希儿解围,“这种事情,她一个姑娘家又怎么说得出口?再说又事关她父亲,为亲者讳,这也是人之常情!要不是她未婚夫死了,她被逼上绝路,也不会出来说这些!”

若希儿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想她自幼孤苦,亲戚皆无,未婚夫又新丧,纵然家财万贯又有何用?真是个苦命的女子!众人谁也不好再相追问,一时默然。

回头细想若希儿所说:夏疆因夫人与东方郡有染,一手制造了东方惨案,后怕案情败露,杀害王保国与周海峰,后又因观月敏之穷追不舍,为了灭口,遂将其杀死,倒也合情合理。

夏疆有这个能力与手段,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凶狠与魄力,一夜之间杀人全家几十口人,只是,他为什么要留下一个若希儿呢?

众人正在揣测,只听后面有人拍手大笑,“哈哈,精彩!精彩!”

众人循声向后望去,都不由脸色一变,纷纷向后退去,为来人让出一条路。

来人正是夏疆的长子夏谙恕,他一身玄装,阴着脸,身后跟了两排黑衣人,皆荷枪实弹。

夏谙恕虽不大出面,但凶狠诡诈之名,犹胜其父,此时来势汹汹,众人岂会不怕?台上的若希儿有些站立不稳,面色苍白,身边的宫本庆夫忙俯在她耳旁,不知说些什么,似乎在为她打气。

夏谙恕在台前立定,早有随从为他端了把太师椅,他稳稳坐定,轻轻将手套脱下,向后掷去,忙有个随从双膝跪下,将手套兜在怀中。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这套排场震慑住了。

夏谙恕却微微一笑,轻轻地击掌,“亲朋失踪,佳婿遇害,孤女含泪诉冤屈,短短的一场戏,真的是活色生香,精彩无限呢!”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他身后的随从唱戏一般,齐声和道:“活色生香,精彩无限!”

若希儿脸色发白,定了定神,方才问道:“夏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倒要来问你!”夏谙恕冷笑,“四君子之一的李楚岑,是怎么死的?”

“什么李楚岑?我不认识!”若希儿将脸扭向一边。

夏谙恕冷笑一声,“李楚岑死的那天晚上,有人将他的地址寄到了贵府上,这可是贵府的人所说,要不要我拿出证据?”

若希儿一脸茫然,夏谙恕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人一共寄出了三封信,贵府上人最早收到,也最早赶到。

等别人赶到的时候,李楚岑已经断气了,他手里可掌握着东方惨案最关键的证据,贵府又缘何杀他灭口呢?”

“你在说什么呢?”若希儿不由环顾左右,“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夏谙恕有些不耐烦起来,“你就是个被人牵线的小木偶!快把你叔公叫出来!我有话问他!”

若希儿气得脸色煞白,正要反驳,只听有人笑道:“堂堂的夏局长,怎么和一个小孩子家一般见识?”

众人一齐望过去,果然是东方楚!一袭纯白的丝绸长衫,华服矜然,不染烟尘。

两颊比初见时略削瘦些,还是微微地笑,温和里略带着几分疲惫。

不过他的气场如此强大,气势汹汹的夏谙恕,和他一比,显得有些虚张声势起来。

夏谙恕当然感受得到,越发恼怒,“东方先生,好久不见!”

东方楚微微一笑,“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本不打算出面,不过适才听夏公子说起什么李楚岑?他也算是我的老友了,多年未见,甚是想念,所以特来请教。”

“东方楚!你装什么胡涂?”夏谙恕干脆撕破脸,“10月14日那天晚上,信不是都送到你家了吗?要不要我把证人叫出来?”

“信?”东方楚似乎有些吃惊,微微挑起眉头。

“老爷,”一旁的宫本庆夫微微欠首,“那天晚上,确实有人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李楚岑的地址。

不过当晚是小姐的宴会,老爷操持劳累,小姐又犯了旧疾,我便没有禀报。

再说老爷回国以后,每天收到的信件数以千计,真伪无从辨别,也就搁置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