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3页)
“本来有。可掉湖里了。”
突然,蜜雪儿变得兴奋起来。甚至还有点开心。“我说,就像我有一次看过一个这样的节目,是在A&E【注】上,还是在探索频道上,有人碰到了车祸,严重车祸,流了很多血,一连数日在荒郊野外。他们本来都要死了,可突然出现了转机,比如血止住了。医生救活了他们,还有……”
【注】:美国一著名电视台。
布琳也经历过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在一些车祸和心脏病发作的现场,知道对于这种隐含的问题最好就是给予直截了当、实事求是的回答。“我很遗憾。我去了现场,就是那个厨房。我看见了他们。我恐怕得说,他们已经死了。”
蜜雪儿还不愿放弃这一线希望,但过了一会儿后,也就不再提起了。她点了点头,便低下了脑袋。
布琳问,“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吗?唷!”她咬着舌头了,痛得身体一缩,眼睛里顿时蒙上了一层泪水。“是抢劫吗?”
“我不知道。”
布琳哆嗦得更厉害了,全身都在颤抖。她注意到,蜜雪儿的指甲修饰得很完美,黑黑的,是用那种乌梅色染的。布琳的指甲,染是没有染,颜色此刻倒是跟蜜雪儿的一样了。
“我知道,你和爱玛以前共过事。你也是律师吗?”
那漂亮的脑袋摇了摇。“不是,我在密尔沃基做过一阵子律师的助手,然后就去了芝加哥。我们就是那样认识的。只是为了挣点钱而已。我实际上是个演员。”
“她和你谈过她的案子吗?”
“没怎么谈,没有。”
“可能是——她律师事务所的一个案子。她大概发现了一个什么骗局或犯罪行为。”
蜜雪儿倒吸了一口气。“你是说,他们到这儿来杀她是有预谋的?”
布琳耸了耸肩。
不远处发出咔嚓一声响。布琳一惊,迅疾转身。二十英尺之外,一只狼獾,圆滚滚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小心谨慎地拱着鼻子走了过去。
威斯康辛,狼獾之州。
布琳问蜜雪儿,“如果没有你的消息,谁会担心?”
“我丈夫。除非他在旅途之中。我们说好早晨要通话的。我这才跟斯蒂夫和爱玛来这儿了。我周末没事。”
“看,”布琳指着菲尔德曼家的房子。两束电筒光柱在侧院里四处照射,距离有0.25英里远。“他们回到那儿去了。快。去另一处房子。我们走。”布琳起身,两人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这么说,那警察已经掉进水里了。
哈特和刘易斯发现了汽车的碎片和水面上的浮油。
“死了,一定是,”刘易斯说。他一脸厌恶地看着湖水,就好像这湖里随时会有什么湖怪冒出来。“我走了。走吧,哈特。去杰克酒吧。我太需要来点啤酒了,操。第一轮得由你来请啊,朋友。”
他们返回了菲尔德曼家。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哈特关掉所有的灯,把所有用过的、带有他血迹的医疗用品都塞进了他的口袋。他用不着费事去处理散落在屋内和院子里的子弹壳,他在往枪里装子弹时都是戴着手套的,他还盯着刘易斯,看他也这么做了才放心。
然后他在刘易斯光着手碰过的地方都喷了喷洗涤剂,再擦掉。
刘易斯见状,不禁暗笑。
“拿着那个,”哈特窝着火,指着蜜雪儿的钱包说。
刘易斯把钱包塞进战斗服的口袋,从吧台上拿了一瓶伏特加。肖邦【注】。“妈的,这是个好东西。”他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把酒瓶递给哈特。哈特摇摇头没要,他现在什么酒都不想喝。不过,刘易斯则把他的拒绝看作是对在干活的时候喝酒的一种指责。事实也确实如此。至少他这次是戴着手套拿酒瓶的。
【注】:伏特加酒的一个著名品牌。
“你也太多虑了,哈特,”刘易斯笑着说,“我知道这里的门道,朋友。我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像这样的现场的。我在密尔沃基或圣保罗【注1】是不会这么干的。但在这儿……这儿的警察就像梅伯里的安迪【注2】一样老土。他们可不是《犯罪现场》[注3里的警察。他们可没有那么多五花八门的设备。我知道该怎么玩,不该怎么玩。”
【注1】:此处指美国明尼苏达州首府。
【注2】:指美国著名男影星安迪·格里菲斯,1957年以《人群中的一个》(又译《人海浮沉录》)走上银幕,一炮走红,次年被选为十大未来之星。70年代后主要演出电视剧和喜剧连续剧。1960-1968年在由他主演的电视系列喜剧片《安迪·格里菲斯作品集》(The Andy Griffith Show)中扮演一位名叫安迪·泰勒(Andy Taylor)的警官,背景地就是梅伯里。
【注3】:《犯罪现场》,另译《犯罪现场调查》,美国著名电视系列片。故事背景设在赌城拉斯维加斯,以真人真事改编,讲述刑事警察局的法庭犯罪调查员如何在作案现场取得证据破案的故事,该片展现了大量前沿尖端的高科技侦破技术:弹道学、犯罪危险因子学、法医毒理学、DNA鉴定、咬痕与血型分析、齿科学、痕迹学、高智商犯罪变态心理学等。
哈特注意到,刘易斯在把酒放回原处之前,仍然还只是用袖子擦了擦瓶口。
而哈特却从这个稍纵即逝的小动作中看到了一条线索。一条能暴露坎普顿·刘易斯先生身份的线索。他以前在别的人身上也见过这样的漫不经心,又带有点攻击性的性格,比如说,他的弟弟。留下这样的线索是很不安全的,你很容易被人家揪出来,就像用狗链子拽狗一样。
他们回到外面。刘易斯又去修那辆福特车了。他把备用胎换到前轮,换掉其中一个被打破的轮胎——这样,他们就可以拖着另外一个被打瘪的后轮上路了,这就是他提出来的办法。
哈特在想着这屋里所发生的灾难能咬到他的可能性有多大。
盲区何在……
看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他应该看到而没有看到的线索。他痛恨办事不力的行为,而最恨的就是这种行为也有他的份。有一回他取消了在圣路易的一次行动:原先看好了一处“公园”,射杀对象下班后常走过那里回家,那本是一处理想的枪击场所,可后来才发现那是一个小区的游乐场,到时候会有十几个活蹦乱跳的小目击证人在那儿。他非常恼火地意识到前两次踩点都是在上午十点左右,那时候孩子们都还在学校里。
此时,他又看了看屋子和院子的四周。有可能在什么地方他留下了什么该死的证据。不过也许刘易斯说得也有道理:这里的警察可不是那个有名的电视片里的警察,那个《犯罪现场》还是什么的。哈特不看电视,但他知道那意思,说的是那些价格不菲的科技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