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2页)
一连几分钟我俩都在观察周围的地形。
如果加利莫尔的消息属实,那么可以说尤金·弗莱斯住的拖车是我见过最破烂的一辆。拖车钩搭在一块大圆石上,使得拖车多少能与地面保持平行。
拖车没有轮子,几扇窗户已经锈蚀,终日紧闭,拖车朝向我们的那一面旁边,垃圾像小山似的堆到它一半的高度。久遭烈日炙烤的铝质车体上,“博莱尔”三个字已经难以辨认。
品牌名称?主人的名字?给拖车起的名字?管他呢。我估摸这辆博莱尔是在本世纪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扔在这儿,至今一直没有挪动过。
拖车占据着一小块林间空地的大半部分,空地周围可以看到许多阔叶树和松树,拖车边缘还有不少垃圾堆。
拖车的右后方,有一座用短小木料胡乱钉起来的小屋,一条肮脏的小径从拖车门口绕过拖车钩和大圆石伸向小木屋。尽管外屋历经风吹日晒已经褪色发暗,可看上去还是比拖车新一些。
拖车左边赫然耸立着一棵古老的橡树,树干直径起码有8英尺。它那疤瘤众多的枝干在高处向外延伸,遮蔽了下方的拖车和小屋。树荫覆盖着一片寸草不生的黑土地。
树干往上 4 英尺处有两颗螺栓,每颗螺栓上紧紧扣住一根现已低垂的铁链。不锈钢的链环看上去闪亮簇新。
我的目光循着铁链下移,然后掠过前面的空地。正像我担心的一样,每条铁链都扣着一个紧箍项圈夹。
“可能有狗,”我说,“而且是大狗。”
“是。”加利莫尔的声音告诉我他跟我同样恐惧。
我们同时将车窗放低,但什么也没听见。没有鸟鸣,没有狗吠,没有收音机播放的乡村音乐。
我试着辨析空中的气味。
湿树叶的气味,潮土的气味,还有塑料袋里的垃圾腐烂后散发的刺鼻气味。
加利莫尔首先开口说话:“你呆在这儿,我去看看屋里有没有人。”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异议,他已经下了车。不能说我不感到庆幸。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凶猛高大的洛特维勒牧犬和杜宾犬的形象。
加利莫尔试着走了两步,又驻足不前。
没有大狗冲过来。
加利莫尔左右看了看,走过路和拖车之间10英尺的空地。看见他右肘朝后弯,我知道他带了枪。
他大步径直走到拖车唯一的门前。他的话音打破了四周的寂静,“弗莱斯先生,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加利莫尔提高嗓门再次喊道:“尤金-弗莱斯?我们想和你谈谈。”
没有动静。
“我们不会走的,弗莱斯先生。”他用左手掌根砰砰砰地敲击金属门,“你最好出来一下。”
仍然无人回应。
加利莫尔往后退了退,重新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他和我观察到的情况一样。空地上唯一的小径通往外屋。
我看到加利莫尔绕着大圆石和拖车钩走了一圈,旋即消失在拖车后面不见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看看表,3点27分。
加利莫尔已经去了多久?
我扫视着那片空地、树林边缘和拖车。
3点31分。
我焦急地用手指连连敲击方向盘。他到底去哪儿了?
3点34分。
一只小黄蜂试探性地在汽车挡风玻璃上嗡嗡飞舞,收拢翅膀停住,然后开始在玻璃上爬行,同时用触须打探着周围的动静。
一阵细弱的微风吹起,头顶上的树叶窸窣作响。
3点36分。
我猜想加利莫尔可能打电话让我过去跟他一起行动,于是掏出手机检查有没有新信息。没有。又检查了手机铃声有没有开。开着。
我渐渐失去了耐心,便俯身去拿副驾驶一边地板上的钱包。
当我直起腰时,一支冰冷的枪口抵住了我的左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