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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旗队长。”
“很好,去甲板上等我吧。”
穆勒毫不犹豫道:“遵命,旗队长。”说完,他对克莱斯特点点头,两人一起步出房门。
他们走后,玛尔提诺关上门转过身。他的脸上泛起微笑,瞬间从沃格尔变回了哈里。“你这打扮真糟糕,还好吧?”
“都好,”她说,“多亏了圭多。”
“圭多?”
“他救了我的命,哈里,我们掉进水里的时候简直糟透了。油都着火了,人也死了好多。”她颤声道,“而且英国的鱼雷快艇还用机枪对水里扑腾的人扫射。我还以为只有德国人才干得出来这种事呢。”
“你说的那是电影,甜心。”他递给她一支香烟,“真实世界里,谁都这么做。”
“我们遇上麻烦了,”她说,“我刚掉下水的时候,用英语和圭多说了句话。”
“我的上帝!”
她无奈地抬起一只手理论道:“那时候太乱了,想不到那么周到。不过,他的英语很不错呢。他好像上过温彻斯特公学。”
“行了!”玛尔提诺说,“那样更糟。”
“不见得。我们获救之后,他对船长说我只会说法语。他还知道我有枪,但也没吱声。”
“你太不小心了。”
“他不是法西斯,哈里。他是个意大利贵族,一点儿也不关心政治。意大利政府投降的时候,他没处可去,才会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知道了。那就奇怪了,他干吗要为你铤而走险呢?”
“他喜欢我?”
“喜欢你?他昨晚才第一次见你。”
“拉丁人不都是这样嘛,你是知道的。”
她顽皮一笑,玛尔提诺则摇头,“人家说你十九岁,但我觉得你都有一百一十九岁了。”
“还有一件事,哈里。圭多刚好住在德维勒公馆,就是海伦阿姨那里。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还有不少海军军官住在那儿。要是你不来的话,他打算把我接过去住呢。”
“真是完美,”玛尔提诺说,“之前那件事,我们就对他说你母亲是英国人。沦陷这么多年以来,你跟谁都不提这事,就是怕有麻烦。”
“他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对了,你换洗衣物都有吧?”
“都有。我有一件大衣、一双鞋子、一顶帽子,都在大提箱里。幸好箱子跟着你,都在鱼雷快艇上。”
他们走上扶梯,穆勒正站在舰桥上与菲尔特和奥里西尼闲聊。克莱斯特和格莱瑟则在舰桥下面,引导法国水手上岸。
玛尔提诺用法语对奥里西尼说:“安妮-玛丽告诉我,你住在环境不错的乡间别墅里,叫什么德维勒公馆,是吗?”
“是的,旗队长。”
玛尔提诺转向穆勒道:“听上去正合我心意,你有什么异议吗?”
穆勒正想拍马屁,连忙说道:“完全没有,旗队长。那地方按照规矩是分给海军军官住的,但女主人德维勒太太手上还有七八间空房呢。”
“那就这么定了。”
奥里西尼说:“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们带过去。我的车就停在大堤那头。”
“很好,”玛尔提诺说,“那我们走吧。”
说罢他们一同走下舰桥上了大堤,站在鱼雷快艇边上等候的海员见状,连忙提起两个提箱跟了上去。奥里西尼和萨拉走在前面,玛尔提诺和穆勒跟在后面。
“等我安顿好,自然会到城里见一下这里的军事长官。是海涅上校,对吧?”
“是的,旗队长。据我所知,他上午首先要去格恩西岛,他周末要去见冯・施梅托将军。”
“我就是见个面打个招呼,”玛尔提诺对他说,“我需要一辆车,最好是军用吉普车之类。我可能要跑一跑郊外。”
“没有问题,旗队长。我也很乐意为您配一名司机。”
“没有必要,”玛尔提诺说,“我喜欢自己开车,穆勒。相信我,在你的这座小岛上,找路难不倒我。”
穆勒说:“我能不能打听一下,您来这儿有何贵干呢?”
“我身负党卫军全国领袖希姆莱本人的特殊指示,手令上也有元首的署名。你都已经看过了。”玛尔提诺对他说,“还有什么质疑吗?”
“当然没有。”
“很好。”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奥里西尼的莫里斯轿车跟前,水手正在往车后备箱里装行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告诉你。今天晚些时候可能会来找你。你的指挥部在哪儿?”
“德帕港的银潮酒店。”
“我会找到地方的。先把军用吉普车给我送来吧。”
萨拉已经坐进后座,奥里西尼在驾驶位。玛尔提诺坐上副驾驶位之后,车子开动了。
车子沿着与海岸线和军用铁路平行的维多利亚大道疾驰。玛尔提诺摇下车窗,点起一根从克雷森夫妇那儿得来的“吉普赛女郎”。“你喜欢这儿吗?”他问奥里西尼。
“现在正打仗嘛,比这儿糟糕的地方有的是。而且这儿的夏天特别美。”
玛尔提诺说:“我想,有个误会需要澄清一下。安妮-玛丽的父亲是布列塔尼人,但母亲是英国人。她一直守口如瓶,是为了不给占领军造成麻烦。事实上,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是我的手下,他还是我的贵人、我们的媒人呢,对不对,亲爱的?”
“有趣的故事,上校,”奥里西尼说,“这件事我肯定保密。我绝不会使拉图小姐难堪。”
“很好,”玛尔提诺说,“你肯定已经明白了。”
回到位于银潮酒店的办公室后,穆勒坐在桌后,琢磨着事情。过了一会儿,他按下通话器道:“让克莱斯特督察和格莱瑟警官进来一下。”
他走到窗口眺望,外头晴空万里、湛蓝一片,海浪翻腾着给石头盖上层层白色浪沫。这时候,门开了,两位警官走了进来。
“您找我们吗,队长?”克莱斯特问。
“是的,威利。”穆勒坐了下来,却不忙回答,只是靠在椅背上不慌不忙地点起一支香烟,然后把烟圈吐向屋顶。
“有什么事情吗?”督察忍不住问道。
“还记得迪克霍夫那老头吗?汉堡的警察局局长。”
“我怎么忘得了他?”
“我还是个小探员的时候,他那条金科玉律我可是背得滚瓜烂熟。他把那个称为‘迪氏定理’。”
“‘不管鸡蛋好不好看,要是臭了的话,肯定就有问题。’”克莱斯特说。
“就是这个。”穆勒点头道,“这件事就有臭味,威利。”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证据和表象都没有意义,是我作为探员的直觉让我觉得,这件事没看上去那么简单。我想调查一下沃格尔旗队长。”
克莱斯特忧心忡忡道:“但是,队长,他的背景无懈可击,你不可能就这么打电话给全国领袖希姆莱,让他把自己私人特使的事交代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