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弟弟知道什么(第7/12页)

“谷平!我只想对你说,他是你弟弟!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他毕竟是你弟弟。他还那么小,求你帮我找到他。”她恳求道,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林小姐走过来,搂住了她的肩,“伯母,别担心,小树会回来的。”她轻声道。

谷平则充满歉疚地望着她。

“我知道了,妈,我会继续找他的,”他茫然地朝咖吧后面的一片草地望去,“我想他可能是因为生我的气,故意躲了起来。”“故意躲起来?”

“这是我猜的。”谷平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你要打给谁?”林小姐问道。

“我得找人帮忙,就我们几个不行,”谷平看看罗黛琳,声音沉稳地说,“我找老王帮忙,看看能不能找人来搜索整个公园。”他躲到一边对着电话说起话来。

“林小姐,你说小树会不会有事?”罗黛琳忧心忡忡地问。

“不会的。伯母,小树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想他可能只是暂时迷路了吧。”林小姐小声安慰道。

“你说我怎能不担心,我四十岁才生的他,我生他的时候……”一个人影在她眼前一闪,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在她的不远处,有个男人正在指挥服务生收拾桌子。

“那是谁?”林小姐问她。

“他就是小树的救命恩人。”

她撇下林小姐径直朝那人走去,心想,看来又得请这人帮忙了。他熟悉这家公园,也许他知道该怎样找到小树。“沈先生。”

“哦,是你。”那人看见她,露出几分惊异,又轻松地问道:“那孩子今天没来?”

这句话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她的眼框立刻就湿了。

“沈先生,小树来了,可是他不见了。”她哽咽道。

“不见了?”那人很诧异,但也似乎并不十分想知道答案,他望着她身后的谷平,问道,“那是谁?”

“那是我的大儿子,小树是我的小儿子。今天小树本来是来找你的,他想送你礼物表示感谢,但是……他突然就不见了……啊!”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他会不会掉进河里了?”

“他去过河边吗?”

“我、我不知道。”罗黛琳眼泪汪汪地望着他,极度的焦急使她站立不稳,幸好林小姐及时赶过来扶住了她。

“怎么了,伯母?”她轻声问。

“你说,小树会不会掉进河里?”

“我去河边问过,那里的人都说没见过他。我想他应该没去过那里,但是,也可能见过他的人,都已经回去了。”林小姐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罗黛琳求救般把目光转向小树的救命恩人。

“好吧,”那人爽快地说,“我把这里的事交代一下就去河边瞧瞧。”

这时,谷平已经打完电话走了过来。

“老王给我们找了些帮手,他们马上就到。这位是……”他看到了罗黛琳身后的男人。

罗黛琳无精打采地介绍道:“他是小树的救命恩人,这个咖吧的老板。”

“你、好,我叫沈均。”男人向谷平伸出了手。

谷平跟他握了一握。

“你好。”

曾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和双脚都被捆得死死的,嘴上还贴了一张封条,这种情形令他联想到电视里被绑架的人质。我是人质吗?我在哪儿?

他只记得在地下室的门口,那个人朝他脸上挥了一拳,接着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不是昏过去了?为什么刚才好像还闻到一股炸鸡的味道?这是什么地方?是那个男人住的地方吗?小六子,小六子会在这里吗?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很小的房间,没有窗,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木桌,而当他把视线移向那张床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那里竟然躺着一个女人!她平躺在床上,跟他一样,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只不过,她嘴里塞了团破布。

她死了吗?曾树恐惧地问自己,她看上去真像个死人,脸色苍白,身体僵硬,但是她真的死了吗?曾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死人”,他踌躇了半天,终于,好奇心克服了恐惧,他决定爬过去看看。他匍匐着向那女人的方向移动,当他快接近床边时,忽然,那女人的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咕”的声响,吓得他刚直起的身子又差点摔倒在地上。

“啊!”他在心里大叫一声,随即一个答案在脑子里蹦了出来,“她还活着!这女人还活着!”毫无疑问,她也是被绑架的。这个笨蛋!被绑架怎么还能睡得着?不行,得弄醒她!她醒来后,也许能互相帮忙解开绳子,然后在那个人回来之前想办法逃走。他开始用身子狠狠朝后撞床。砰!砰!砰!他连撞了三下,那个女人发出一连串模糊的呢哝声,却没有醒。

砰!砰!砰!他又撞了三下。但这次,这女人动都没动。她是怎么啦?

砰!砰!砰!砰!砰!砰!……他又不知撞了多少下,一直撞到眼冒金星,精疲力竭,这女人仍然没醒。等到他再也没力气继续下去的时候,他想,她一定是吃了什么药,不然不会睡得像头死猪,看来是没办法叫醒她了。

可是,如果没人帮忙,他该怎么逃走?绳子又粗又大,屋子里又找不到可以割断它的工具,以他的力量也无法解开。怎么办?这里是地下室,现在八成是晚上了,公园里没什么人,就算喊破喉咙,又有谁能听得见?怎么办?

他会把我怎么样?他会不会把我杀死?小六子在哪里?会不会已经被他……

现在他开始后悔了,手腕的疼痛,不能动弹的难受,心里的委屈、恐惧,以及肚子饿一齐向他涌来,眼泪开始在他的眼眶里聚集……

妈妈、哥哥,你们在哪里呀,快来救我呀!他无声地抽泣起来。

谷平首先注意到的是沈均的额头。多年的法医生涯,让他习惯于对人体身上的各种疤痕、斑点及伤口保持警惕。所以当他的目光一接触到那条隐藏在额头深处、刘海下面的伤疤时,他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男人要有刘海?答案是,为了遮盖那条伤疤。但是,当一个人流汗时,头发会粘在一起,那时再怎么遮掩都没用。

刚才他和沈均到河边去找曾树,他们绕着河边走了一大圈,两人都出了一身大汗,沈均的头发也因为出汗粘在了一起,这让他得以清楚观察到那条伤疤的走向。他估计,那条伤疤可能一直延伸至头顶,而且从色泽观察,已经有些年头了。

“坦白说,我在警方的档案里见过你的名字。”谷平一边说,一边故意朝公园的路灯下走去。他必须把对方引到某个合适的地方站立,才能做进一步的观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多心了,一看见那条伤疤,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常冒文对陈展庭受伤位置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