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26/27页)
蒂尔德跟上了她。
彼得跟着蒂尔德。他们在街角转了一个弯,沿着提华里花园和火车站之间的那条路一直往前走。卡伦走进了邮局——那是一栋用红砖和灰石建成的旧式建筑。蒂尔德跟了进去。
她要打电话,彼得高兴地想道。他走到员工入口,亮出了自己的警徽,对他最先看到的那个年轻女人说:“把你们的值班经理叫来,快。”
没过多久,一个衣着考究的驼背男人出现了:“能帮您做点什么?”
“一个穿着黄裙子的女孩刚进到大厅里去了,”彼得告诉他说,“我不希望她看见我,但我要知道她想干什么。”
经理看上去很激动。这恐怕是这间邮局里发生过的最令人兴奋的事了,彼得想。“上帝啊,”那男人说,“您跟我来。”
他沿着走廊快步走到了一扇门前,然后把门打开。彼得看到那间屋子里有一张长桌,桌前摆着一排小凳子。“我想我看到她了。”经理说,“红色卷发,戴了顶草帽?”
“是的。”
“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是罪犯。”
“她在干什么?”
“查电话簿。这么漂亮的人——”
“如果她打电话,我要监听。”
经理犹豫了。
没有搜查令,彼得是无权监听私人通话的——但他希望这个经理并不知道这个。“这件事非常重要。”他说。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
“别担心。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她把电话簿放下了。”
彼得不能放过监听卡伦和亚恩通话的机会。如果必要的话,他会拿着枪要挟这个电话局的办事员,他决定了:“我必须要听。”
“我们有我们的规定。”
“但是——”
“啊!”经理说,“她放下了电话簿,但没有去柜台。”他一脸释然,“她要走了!”
彼得生气地骂了一句,马上朝着出口跑去。
他推开大门,回到街上,看到卡伦正在过马路。蒂尔德出现了,跟上了卡伦。他跟在了蒂尔德后面。
他虽失望,却并没有灰心。卡伦知道谁可以联络到亚恩。她想从电话簿里找那个人的电话。可她为什么不直接打给他呢?也许她害怕他们的谈话会被警察或是德国人监听到——显然她是对的。
但如果她想要的不是电话号码,那她一定是在找那个人的地址。如果彼得够幸运的话,她现在就应该会直奔那个地址。
他和卡伦保持着距离,却没有让蒂尔德走出自己的视线。跟着蒂尔德总让他感到十分愉快。他终于有理由可以一直观赏着她浑圆的臀部了。她知道他在盯着她看吗?她是故意在扭动双臀吗?他猜不透。谁又能看得懂女人的心思呢?
他们穿过了克里斯蒂安堡的小岛,沿着海边向前走。他们的右手边是海港,而左手边则是政府岛的古老建筑。城中的空气温暖而清新,波罗的海的海风带着一股咸咸的味道扑面而来。海峡中停着货船、渔船、渡船以及丹麦和德国海军的轮船。两个年轻的海员满面堆笑地想和蒂尔德搭讪。她口气严厉地吓退了他们。两个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卡伦走到了阿美琳堡附近,然后开始向内陆走去。彼得跟着蒂尔德穿过了那个由四栋洛可可风格的建筑围成的广场——那是皇室生活的地方。他们走到了尼博德区,那里挤满了最初为海员们建造的廉价居所。
他们走上了圣保罗大街。彼得看到远处的卡伦边走边研究旁边的一排红顶黄房子,显然是在找门牌号。他感到自己离目标已经很近了。
卡伦停下了脚步,前前后后观察了一下,好像在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这已经太晚了,但她本就是个外行。她从来没见过蒂尔德,而且也绝不可能认出彼得。
她敲了敲门。
彼得走到了蒂尔德身旁。那扇门开了。他看不到开门的是谁。卡伦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走了进去,关上了门。房门上写着53号。
蒂尔德问:“你觉得亚恩就在这儿吗?”
“不是他就是他的同伙。”
“你想怎么办?”
“等。”他观察了一下这条街。街对面有一个小商店。“去那边吧。”他们穿过马路,朝窗户里看。彼得点燃了一根烟。
蒂尔德说:“商店里应该有电话。我们要打给局里吗?我们最好带武器进去。很难说里面有多少间谍。”
彼得考虑过增援的问题。“再等等。”他说,“我们还不确定里面是什么情况。先静观其变吧。”
蒂尔德点了点头。她摘下了那顶天蓝色的贝雷帽,用一条样式很普通的围巾裹住了头。彼得看着她把头发压在了那条围巾底下。这样,卡伦出来后就不可能注意到她了。
蒂尔德从彼得的手上拿过了那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把烟递了回去。这应该算得上是亲密的举动了,他感到她好像吻了他一般。他的脸红了,转开头去望着53号的那扇门。
门开了,卡伦走了出来。
“看。”他说,蒂尔德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门关上了。卡伦一个人离开了。
“可恶。”彼得说。
“我们现在怎么办?”蒂尔德问。
彼得的脑子在飞速转动着。假设亚恩就在这栋小黄屋里。那么彼得需要向本部申请增援,然后闯进去逮捕他和他的同伙。但如果亚恩藏在别的地方,那么卡伦可能正在赶往那里——那样的话,彼得就必须要盯住她。
又或者她可能寻找亚恩失败,只得回家。
他做出了决定。“我们分头行动。”他告诉蒂尔德,“你跟着卡伦。我打给总部,搜查这栋房子。”
“好。”蒂尔德马上跟着卡伦离开了。
彼得走进了那间铺子。那是一个综合商店,蔬菜、面包、香皂、火柴,什么都有。架子上有一些罐装食物,地上还有成捆的木柴和大包的土豆。这地方虽脏,生意却很兴旺。他向那个穿着脏围裙的白头发妇女亮出了警徽,问道:“这里有电话吗?”
“是收费的。”
他在口袋里摸索着零钱。“在哪儿?”他不耐烦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