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游戏 Chapter 15 丘特斯基失踪(第4/5页)

施皮尔曼耸了耸肩。“从开始到结束,四到六个星期,”他说,“他至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完成整个截肢过程,一次一部分。我实在想象不出比这更可怕的事。”

“他是在镜子前干的,”我说,“好让受害者目睹整个过程。”

施皮尔曼惊恐万分。“我的上帝啊。”他说。他在那里坐了一分钟,然后说道:“哦,我的上帝。”他摇摇头,又看了一眼他的劳力士表。“我说,我很想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可是这……”他摊开双手,重新放到桌面上,“我真的无法给你们提供太多的帮助,所以我还是给你们节省点儿时间吧。那位先生,呃,切斯尼?”

“丘特斯基。”德博拉说。

“对,是这名字。他来过这里,建议我做一个视网膜扫描,然后将结果与弗吉尼亚的某个数据库进行比对,查找出这个人的身份。”他皱着眉头,噘起嘴,“总之,我昨天收到一份传真,上面有受害者的身份。我这就给你们拿来。”他站起身,走进了过道。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张纸回来了。“就是这个。名字叫曼纽尔·博尔赫斯,祖籍萨尔瓦多,从事进口业务。”他将纸放到德博拉的面前,“我知道这提供不了多少情况,但相信我,只有这些了。看那家伙的样子……”他耸耸肩,“我原来以为会连他是谁都查不出来呢。”

天花板上的一个喇叭说了句什么,那声音仿佛来自某个电视节目。施皮尔曼侧过头,皱起眉头,说:“我得走了,希望你们能抓住他。”他出了门,消失在过道里,速度快得连他扔在桌上的那张传真纸都飞舞了一下。

我看了德博拉一眼,得知受害者姓名似乎并没有让她感到特别受鼓舞:“我知道这收获不大。”

她摇摇头。“如果真是收获不大,那也比没有收获强得多,而这根本算不上是收获。”她望着那份传真,将内容看了一遍,“萨尔瓦多,与一个叫法郎戈的组织有联系。”

“那是我们这一边,”我说,她抬头望着我,“就是美国支持的这一边,我上网查过。”

“太棒了,这么说我们刚刚查到了早已掌握的情况。”她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虽说速度没有施皮尔曼大夫那么快,却也让我一直追到停车场门口才赶上她。

德博拉紧紧咬着牙,默默地开着车。我们一路飙车来到了西北四大街上的那座小屋前,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当然,黄色隔离带早已不见了踪影,但德博拉仍然按照警察的一贯作风随意停车后下了车。我跟在她身后,顺着短短的人行道来到了发现那玩意儿的隔壁邻居家。德博拉按了门铃,没过多久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我们,脸上一副询问的神色。他戴着金边眼镜,穿了一件棕黄色瓜亚贝拉衬衣39。

“我们找阿里尔·梅迪纳。”德博拉亮了一下自己的警徽。

“我母亲在休息。”他说。

“事情很紧急。”德博拉说。

中年男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请等一下。”他说。他关了门,德博拉死死地盯着门,我看到她下巴上的肌肉不停地扭动着。两分钟后,中年男子又开了门,而且将门拉开:“请进。”

我们跟着他走进了一个光线较暗的小屋,里面摆了几十张茶几,每张茶几上都放着宗教物品和装在相框里的照片。阿里尔,也就是当初发现隔壁那玩意儿并且将头靠在德博拉肩膀上哭泣的那位老太太,坐在一张垫得太高的大沙发上,胳膊下和身后还放着一个个小靠垫。她看到德博拉时说了声“啊”,然后便站起来拥抱她。德博拉愣了片刻才笨拙地在老太太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并且抓住机会在第一时间后退开来。阿里尔坐到沙发上,拍拍身旁的坐垫。德博拉坐了下来。

老太太立刻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西班牙语。虽然我也会一点儿西班牙语,而且常常能听懂古巴人说的西班牙语,可阿里尔的长篇大论我只能听懂片言只语。德博拉茫然地望着我。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德博拉在学校时第二外语居然选的是法语,所以在她听来,老太太的话可能和古伊特鲁里亚40语差不多。

“Por favor,Se~nora,”41我说,“Mi hermana no habla espa~nol.”42

“啊?”阿里尔看着德博拉,摇摇头,热情立刻减少了一些,“拉扎罗!”她儿子立刻走了过来,她重新开始口若悬河地说,而他则替她翻译。“我是1962年从古巴的圣地亚哥来到这里的。在巴蒂斯塔43执政期间,我目睹过一些可怕的事。人们会突然失踪。后来是卡斯特罗,我起初也满怀希望。”她摇摇头,摊开双手,“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希望一切能有所改变。可是不久以后一切照旧,而且情况更糟,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来到了美国,因为这里没有人突然失踪,没有人在街头被枪杀,没有人遭受酷刑。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结果现在却见到了这个。”她挥手指了一下隔壁。

“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德博拉说,拉扎罗翻译了过去。

阿里尔点点头,继续絮絮叨叨地讲自己的故事。“即使是在卡斯特罗执政期间,他们也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她说,“是的,他们杀人,把人关进派恩斯岛,可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古巴绝对不会出这样的事,只有美国才会有。”

“你有没有见过隔壁那个人?”德博拉打断了她的话,“就是干这件事的那个人。”阿里尔盯着德博拉看了一会儿。“我需要知道。”德博拉说,“如果我们不把他抓住的话,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怎么是你在问我?”阿里尔说道,他儿子在一旁翻译,“这不是你该干的活儿。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应该有个丈夫,有个家庭。”

“El victimo proximo es el novio de mi hermana.”44我说。德博拉瞪了我一眼,但阿里尔说:“啊……”她用舌头发出了嗒嗒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能告诉你什么。我确实见过那个人,也许见过两次。”她耸耸肩,德博拉不耐烦地向前凑了凑,“都是在晚上,还隔着一段距离。我只记得那个人个子很矮,很瘦小,皮包骨头。他戴着大眼镜。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从来不出门,也很安静。有时候我们会听到音乐声。”她笑了笑,“蒂托·蓬蒂。”45

“啊,”我说,大家一起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可以掩盖响声。”

“他有没有车?”德博拉问,阿里尔皱起了眉头。

“有辆面包车。”她说,“他开一辆白色面包车,很旧,连车窗都没有。车子倒是很干净,可车身许多地方都生了锈,还有被撞凹进去的地方。我看到过几次,可他通常把车停在车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