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三 坦诚,是难的(第10/14页)

没错,费莉希蒂是约会之夜的重要组成部分。

躺在客房的费莉希蒂是否幻想过她躺在苔丝所在的位置?苔丝的所作所为是否无意间对费莉希蒂造成了伤害?

“你说什么?”康纳身体前倾试图听清苔丝的话。

“他是从……”

“威武!威武!威武!”坐在苔丝斜对面的一个肩膀宽阔的少年像大猩猩一样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小心点,兄弟!”康纳抗议道。

“抱歉!我们刚刚赢了……”少年转身的瞬间神色一亮,“怀特比先生!嘿,伙计们,这是我小学时的体育老师!他可是世界上最棒的体育老师!”他伸出手,康纳起身与他握手,同时向苔丝投来一个可怜的表情。

“你最近混得怎样,怀特比先生?”男孩把手放回牛仔裤口袋,歪头望着康纳,想要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某些情感。

“我很好,丹尼。”康纳回答,“你怎么样?”

少年像是突然被什么惊人的想法侵袭。“你猜怎么着?我要给你买杯酒,怀特比先生。见到你真他妈开心。我是说真的。请原谅我的用词,我喝醉了。您要喝杯什么,怀特比先生?”

“谢谢你的好意,丹尼。可我们正打算离开……”

康纳指了指苔丝所在的方向,苔丝立刻机械地拎包起身,像与康纳相恋多年的爱侣。

“这位是怀特比太太吗?”少年出神地上下打量苔丝。他向康纳投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对他伸出大拇指。他又转向苔丝。“怀特比太太,你的丈夫是个传奇,一个不折不扣的传奇。他教会了我跳远、曲棍球、板球以及……以及……总之大学里有的一切运动。我知道自己看上去像个运动员,但实际上我的肢体一点也不协调。怀特比先生,他……”

“我真的要走了,伙计。”康纳拍拍少年的胳膊,“见到你真高兴。”

“我也一样,伙计。”

康纳领着苔丝走出酒吧,步入安静美好的夜幕。

“抱歉,”康纳说,“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聋子,这时候又遇见了从前的学生……天哪!我好像还牵着你的手。”

“看上去是的。”

你在干什么呢,苔丝·奥利瑞?苔丝并没有放手。如果威尔可以爱上费莉希蒂,费莉希蒂可以恋上威尔,她凭什么不能和前男友牵牵手?

“我记得自己当年很爱你的手。”康纳清清嗓子,“我猜这话有些越界了。”

“噢。”

他用手指轻柔地抚摸苔丝的指关节,轻柔到不易察觉。

她几乎快忘了这种感觉:脉搏开始加速,感官快要爆炸,好像从一场长长的梦中醒来。这刺激,这渴望,以及融化般的甜蜜感,都久违了。十余年的婚姻,没人能保持这感觉,这像是人人都知道的婚姻法则。苔丝早已接受,对她而言似乎从来不是问题。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怀念这感觉。就算她真的怀念,这渴望也是愚蠢而孩子气的。无所谓啦,谁会在乎呢?她还有个孩子要照顾,有一大堆生意要忙。但是上帝啊,她忘记了渴望的力量。在强烈渴望的刺激下,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这便是威尔和费莉希蒂相恋的原因。苔丝沉浸在平凡的婚姻生活中,他们却找到了心中的渴望。

康纳加大了少许力度,苔丝感觉被饥渴感袭击了。

也许苔丝没有背叛威尔的唯一原因在于她从未有过机会。事实上,苔丝从未背叛过她的任何一任男友。她对自己的性经历一向坦诚公开。她从未有过一夜情,从未在醉时亲吻其他女孩的男友,从未在懊悔中惊醒。她一直所做的都是正确的决定。

为什么?为了谁?谁在乎呢?

苔丝的目光落在康纳手上,感觉震惊又着迷,像是从未有人如此轻柔地抚摸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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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6月,柏林: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于西柏林发表演讲称:“戈尔巴乔夫总书记,如果您真诚寻求和平,如果您愿意为苏联和东欧带来繁荣,如果您追求自由,请来到这扇门前!戈尔巴乔夫先生,请打开这扇门!戈尔巴乔夫先生,请拆除这堵墙!”

1987年6月,悉尼:安德鲁与露西·奥利瑞小声在餐桌前交谈,他们十岁的女儿在楼上安然入梦。“我并不是不能原谅你,”安德鲁说,“我只是不在乎。”

“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你重新注意到我。”露西说。然而安德鲁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掠过,飘到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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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_10

“我们为什么没有烤羊吃?”波利问,“爸爸回家后通常都有烤羊吃。”她用叉子指了指眼前一盘烤得过熟的鱼。

“你为什么煮鱼?”伊莎贝尔问,“爸爸讨厌吃鱼。”

“我并不讨厌。”鲍·约翰说。

“你就是。”以斯帖肯定地说。

“好吧,它并非我的最爱。” 鲍·约翰继续道,“可这鱼的确还不错。”

“不,它才没有‘不错’呢。”波利放下叉子叹了口气。

“波利·费兹帕特里克,你的礼貌到哪里去了?”鲍·约翰严肃起来,“你妈妈好不容易才做出这……”

“别。”塞西莉亚举起一只手。

餐桌上寂静无声,好像人人都在等她继续发言。她放下叉子饮了一大口酒。

“我以为你要为大斋节斋戒呢。”波利说。

“我改变主意了。”

“你可不能就这样改变主意!”波利震惊地说。

“今天大家过得怎样?”鲍·约翰试图打破僵局。

“房子里到处都是芝麻油的味道。”以斯帖抽了抽鼻子。

“我还以为今晚的晚饭是油麻鸡呢。”伊莎贝尔附和道。

“鱼是益脑食物,”鲍·约翰说,“它能让我们变聪明。”

“那么爱斯基摩人为什么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种?”提问的是以斯帖。

“也许他们就是。”鲍·约翰试着回答。

“这鱼真难吃。”波利抱怨着。

“有一个爱斯基摩人得过诺贝尔奖吗?”以斯帖还抓着刚才的问题不放。

“这鱼尝起来真有些奇怪,妈妈。”伊莎贝尔也忍不住抱怨。

塞西莉亚站起来,在女儿们震惊的目光中将没怎么动的鱼端走。“你们可以吃烤面包。”

“没关系的!”鲍·约翰紧握住手中的盘子不放,“我真的挺喜欢。”

塞西莉亚夺下他的盘子。“不,你才不。”说这话时她并没有看丈夫的眼睛。自鲍·约翰下班回家后塞西莉亚一直在回避他的眼神。她想要表现得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想看到生活继续走下去。这是纵容?默许?对瑞秋·克劳利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