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刑警探案 第一章 勒索巨款幼儿被绑 临机一念揭开谜团(第4/6页)
负责审查的孙建明教导员告诉我,在“三毛”住所周围已做过搜索,没有发现有藏匿小孩的地方。我急切想知道敲诈电话是否为“三毛”所打,便开口问道:“到了这里,有什么话要说?”
“我好端端的在家里睡觉,被你们弄到这里来,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呢!”“三毛”摆出一付滿不在乎的腔调。
“说普通话!你是有意让我听不懂是吗?”我大声喝斥。
“我说的是普通话,你听不懂我也没有办法。”他翻了翻白眼对我说。浓重的江中口音稍稍作了些改变。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句对话,我已知道电话决非是“三毛”所打。电话中声音响亮,吐齿清晰,而他出声低哑伴有杂音,更重要的是凭他刚才的说话,根本讲不出那么标准而流畅的普通话。
手机铃声响了,我走出室外,打开电话,杨学恭副局长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在三甲镇派出所负责审查“三毛”姐夫。
“你们那里的情况如何?我们这里的审查没有进展,对象表现得很正常,态度还算诚恳。看来案子与他瓜葛不大,是不是把人先放了?”
我未作过多考虑,立即回答他:“我们这里也没有更多情况,但是现在不能放人。可以从侧面入手,继续盘问,以图发现嫌疑和线索,天亮后再决定人的去留问题。”
我看了看手錶,这时已是5月8日凌晨三点。人在工作或思虑紧张时,时间总是跑得特别快。
我叫出孙建明,要他叫“三毛”分段讲清这两天的活动情况。如有可疑,立即派人去核实。
刑警大队会议室里,同样灯火辉煌,对“三毛”哥哥的审查正在这里进行。我坐下来,听了一会儿,知道这儿也没有任何突破征兆,我瞧着侦查人员的表情,看得出他们在心里已经排除了审查对象的嫌疑。我的心情益发沉重起来。心想,我的直觉出问题了,现在该考虑天亮后的取捨了。
正在这时,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推门而出,迎面碰上孙建明,他晃动着高大的身躯,向我问道:“袁支,三毛自交七日下午在同村的一户人家打牌,这一节情况需不需要连夜核实?”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需要!通知当地派出所长立即核实。”
孙建明转身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我这种做法是不是不通情理,这么个线索要派出所长深夜从床上爬起来去核实?但话已出口,况且案件侦查正处于紧张时刻,还是让他们去做罢。
不到一小时,核实的结果反馈过来了,那个和三毛打牌的妇女证实了这一节情况。不过,她还说了另外几句话:“下午两点多钟,家里电话响了,一问之下,是上海的长途,找打牌的三毛的。”
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情况啊!“三毛”在外面打牌,竟然有电话跟过来!那个时候,农村里装电话的住户不多,外面的电话能随“三毛”跟过来,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知道这家住户家中有电话、知道这架电话的号码、知道“三毛”当时正在这架电话机旁边。一个身在外地的人要具备这三个条件,很难做到,除非“三毛”跟他事先约定。而且这个长途,是上海来的!我瞧着孙建明英俊面庞上的激动之色,对他说:“有戏了,赶紧加大力度,狠狠地审!”
孙建明转身就走,如飞而去。
当我跨进审讯室门里时,看到孙建明已将晃着二郎腿的“三毛”一把拎了起来,大声喝道:“到现在还在装腔作势,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这个外強中干的傢伙立刻变得面色灰白,连声讨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要打我,我最怕疼了。你放下手,我说还不行吗?”
我心里暗笑,怎么遇上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嘴上却严厉问道:“谁打你了?”
“沒有人打我,我是怕、怕、怕有人打我。”“三毛”结巴起来。
“这里没人打你,你不好好说,难保受害者家属不打你!”孙建明重重的把他丢在椅子上。
“我说,我说,小孩是我领走的。那天我和小王……”
“废话少说!小孩现在在哪里?”我打断“三毛”的吱吱唔唔,单刀直入。
“地点叫不出来,是在远处的一间小茅草屋里。”
“什么!你不知道地点?”我和孙建明几乎异口同声叫了起来:“你想耍什么花招?”
“我确实不知道那个地点叫什么,我可以带你们去,小孩还在那里。”
我用眼色叫出了孙建明。在室外,我对他说:我们现在不需再问作案过程了,最重要的是去解救小孩。小孩救出了,危险消除了,回来再问他不迟。即使“三毛”说了假话,也等回来以后再收拾他!现在,天已放亮,赶快叫上几个人,押着“三毛”,立即出发。
五分钟后,接到孙建明的报告,临江市公安局局长江建林赶了过来。为了不惊动其他人,我叫上支队的邵骥、王绪儒、杭守平、帶上“三毛”,分乘两辆汽车飞驰而去。
在“三毛”的指引下,经过二十分钟的行程,汽车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前面是一条乡间小道,我们挟持着“三毛”一路向前走去。
这时天已明亮,路边树枝上的小鸟吱吱喳喳叫个不停,起得早的村民有的已蹲在河边刷牙。见到我们如此一帮男人,在乡村小道上行色匆匆,感到莫名的惊诧,有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异地张望着,有的好奇地跟在我们身后。当我们回头制止他们跟进时,才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前面有一条深凹的小河,三毛用手指了指对岸。我们拨开芦苇,趟水翻上岸来,发现前面已沒有一条可以正常行走的小路,地形也复杂起来:四周是一片开阔的农田,平坦而茂密的油菜,长得几乎和人一样高,若是有人钻进里间,很难寻找。我不禁心生疑窦,一把抓住“三毛”,拔出腰间的手枪,“哗”的一声拉开枪栓,针对他害怕脆弱的心理,威胁说:“你给我好好听着,如果你不讲真话,玩出什么花样,我一枪打断你的狗腿,就说你拒捕逃跑!”
见到如此架势,“三毛”差点软瘫在地上,指着远处在油菜头上露出一点屋顶的一间小茅屋,哆哆嗦嗦地说:“就在那儿。”
我们尽可能不发出声响,飞快地向那间小茅屋扑去。到那儿一看,这是间种瓜果用的农家看守小屋,早已陈旧破败,废置多时。我安排人在四角站定,然后示意杭守平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屋内。
小杭心领神会,拔出枪来,一脚将屋门踹飞,一步跨进屋内。里面两个矮壮青年,忽见异变,本能的向外张望,小杭大喝一声“不许动”,枪口已抵住了他们的头颅。邵骥一个箭步跑过去,把躺在稻草堆里的小男孩抱在手中。我长吁一口气,走进屋去,拿起小桌上两把雪亮的锯齿状长刀,交给了身旁兴奋不已的孙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