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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告诉分社长说总社来了电话,于是分社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久后,他便用洪亮的声音在电话机旁读起草稿来。修二不禁为能够与川上独处而一阵暗喜,川上无疑也会比分社长在时说话更方便。

“关于这件事,”他说道,“我是听到光和银行周围的人这么说的。像银行这种地方,反倒是周围的人更了解内情。毕竟那些银行的职员们在进出附近的茶楼或饭馆之际,自然会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个高森支行长被迫辞职的原因是……?”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不过,好像是不良贷款之类的事情,被总部发现后,被迫辞职了。”

跟预测的一模一样,果然是不良贷款。若说支行长的过失,顶多是些无法收回的呆账或是收受好处的账外贷款之类。但犯这类过失,支行长应该也不至于被炒鱿鱼呀。一定是金额巨大,要不就是贷款时采取了不当手段。比如,若是支行长收受了贿赂或是回扣,恐怕会被就地免职。那高森支行长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我完全不知道。”年轻的川上答道,“谣传说,似乎有巨额的贷款都变成了呆账。可那贷款方不知是谁……”

虽然嘴上说不知道,可川上似乎有些线索,只是不敢轻易说出口而已,所以便采取了沉默的方式。

“我问您件事,”修二说道,“您刚才说那位支行长的过失被总部发觉了。这过失到底是自然暴露的,还是总行有人来调查才查出来的?”

修二大脑里总甩不掉玉野考查课长的影子。

“似乎是后者。好像是总部那边来了监察,然后就暴露了。”

“原来是这样。”

看起来再追问下去,川上就会拒绝回答了。虽然他并不清楚具体事由,不过,修二还是觉得他多少还有内容没有说出来。看来,在这分社里,川上还是不便说出。于是,修二变换了问题方向。

“高森支行长退职以后去了哪里?”

“好像是撤回了老家那边吧。”

“老家?”

“听说是甲州的身延附近的村子,他弟弟是务农的,所以吃饭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那么,高森先生的死亡地点也是在老家那边吗?”

“不,不是的。好像是去东京时突然去世的。”

“去东京?他是有点事从老家去了东京,还是搬家到了东京?”

“似乎是有事去的。听说他的家属都在身延的村子里,他们是接到了死讯后才匆匆赶到东京去的。没人知道是自杀还是出事故死的。”

这么说来,高森之死还的确有几分离奇。不过,川上不再深谈,只说详细情况并不清楚。

“是在东京的哪里死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些事情我全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川上不觉间说漏了嘴。

“告诉您这些的是谁呢?”

被他这么一问,川上面露难色。

“对不起,川上先生,我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只是想问问关于高森先生的事情。您能否把告诉您这些的那个人给我介绍一下呢?”

“那个人也不太清楚啊。”川上对修二警惕起来,似乎后悔自己说得太多。

“怎么样,都弄清楚了吧?”这时,完成电话交稿的分社长回来了。

“刚才说了不少,现在正在求川上先生的协助呢。”修二笑着对分社长说道。

“喂,川上,快给人家行个方便。”分社长此刻完全不像患胃病的人,扯着嗓门对部下命令道。

“是。”川上似乎也没了办法,说道,“那您稍等一下。我十分钟左右把工作搞定,然后跟您一起去。”说着站了起来。

“谢谢。”

他起身的同时分社长又坐了下来:“您是画画的吧?”

分社长接着跟修二聊了起来。

年轻的分社职员川上把修二领去海边一条繁华街上。街角有一座巨大的白色建筑,横在楼顶上的文字格外惹眼——“光和银行热海支行”。

“那儿就是?”

这一带是光和银行的营业地盘,大楼比市里其他有名的银行支行更宏伟。修二刚才在热海车站时曾看到貌似花房行长的男人和加藤秘书室员,所以越靠近热海支行,他越感到要被加藤发现。

“就是这儿。咱们过去看看吧。”

川上立刻把修二邀请进一旁的餐馆。这餐馆并不怎么高档,是一家大众餐馆。已经是午饭时间,可客人只有一半。川上和修二点了两份咖喱饭,同时对负责点菜的女人说道:“老板娘在的话,能不能给我叫过来一下?”

不久,肉量不多的咖喱饭便端了上来,同时,一名身穿和服的五十来岁的女人走了过来。

“啊,您好。”川上客气地开口道,并介绍说修二是东京的画家。

“老板娘,有点事我想问问你……”

说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附近只有一些游客模样的人。

“我知道问你这些挺奇怪,上次我从你这儿偶尔听到的那件事,如果没什么妨碍的话,能否再给我讲讲?”川上扭扭捏捏地说道。

“川上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啊,又来我这儿挖新闻材料啊。”五十岁上下的老板娘露出龅牙笑了。

“不,不是来挖新闻材料,只是这位先生想知道。不好意思,拜托了。”

“怎么回事啊,川上先生,那事可实在不便说啊。”

“不便说是不便说……”

“抱歉,是我求川上先生的。”修二向饭馆的老板娘点头致意。

“啊?”老板娘感到莫名其妙,打量着二人。

“就是,”川上一咬牙说道,“那边光和银行的原高森支行长,听说他好像是贷款贷得太多了,收不回来,只得辞去了银行职务,老板娘,你知道他贷款的对象是谁吗?”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啊,川上先生。你怎么连这种事都告诉别人了?”老板娘瞪了川上一眼。

“啊,并不是我说的,他只是偶然从别处也听到了同样的话。”川上机敏地望望修二。

“唔。那然后呢?”老板娘也瞥了画家一眼。

“关于那件事,这位先生说是想稍微打听一下。老板娘,那些银行的人会来这儿议论,你应该是听到了不少吧?”

“我也听得不详细啊。并且,高森先生的辞职,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吗?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陈芝麻也好烂谷子也行,他是不是真的因为大宗贷款收不回来,由于这种过失才不得不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