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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画商,千塚仍未忘记要画家知恩图报;另一方面,因为是一百号的巨画,千塚也会大赚一笔。
既然艺苑画廊掺和了进来,千塚就会跟对方进行价钱的交涉。修二也把材料费及其他条件全都委托给千塚处理。
这时,千塚一旁的电话响了起来。
千塚把听筒靠在耳朵上。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他立刻露出了商人特有的那种笑容。
“山边先生刚才跟行长先生见面的事,实在多蒙关照。”
听说话的内容,似乎是光和银行的加藤秘书打来的。
“是的,他现在正在这儿。知道了……那个,我早晚还会向行长先生当面致谢的,大致的情况我刚才已听山边先生说了。请稍候。”说着,他把听筒递给修二,说道,“加藤先生的电话。”
修二把听筒贴在耳朵上:“我是山边。刚才承蒙关照。”
“哪里哪里,是我们招待不周。”加藤的声音和蔼可亲地从听筒里传来,“我就开门见山了,您回去之后,行长立刻就往真鹤打了电话,询问对方什么时候让您造访教团本部合适。对方回答说,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行。不知您方不方便?”
“现在就去?”
暮色已近。若是这个时间的话,是不可能当天返回了。不过修二觉得,既然早晚要见面那还是越早越好。一想到能直接与玉野文雄见面,他一下子激动起来。萩村绫子的影子也浮现了出来。
“现在的话有点赶,不过我会乘电车尽量在明天中午到。那个,我要见的人是玉野文雄先生,对吧?”修二又确认了一次。
“是的,没错。”加藤平静地说道。
听到加藤那装傻般的语气,修二竟忽然说出一句连自己都毫无准备的话来:“加藤先生。那个玉野文雄,是上次我问您的那位玉野先生吧?他就是原先在贵行的考查课长玉野先生吧?”质问的语气很强。
刚才见花房行长时,花房说修二要见的是普陀洛教本部的宗务局宗务主任玉野文雄。由于太过突然,太过意外,修二竟一时没出声。当时加藤也在一旁。原本这个问题是应该在那时抛给加藤的,可由于花房行长那句太过意外的话让修二彻底震惊而错过了提问的机会。加之又是在行长的面前,他便没能询问加藤。
不过他现在已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心里只剩下好奇。恰在这时,在听到加藤用那一无所知般的语调说去教团后见玉野后,修二把千塚还在面前的事都给忘了,直接抛出了问题。
“哎,啊,是这样的……”加藤果真理屈词穷起来。
“玉野先生是什么时候到普陀洛教本部的呢?”修二追问道。上一次为这事去见加藤的时候,对方竟给自己装糊涂,他很生气。
“这个,我不太清楚……”加藤仍含糊其词。
“不过上次跟您问起玉野先生的事时,您可根本不是这么说的啊。”
“啊,事实上,当时我也确实是什么都不清楚……”
“这么说,只有行长一个人知道了?”
“啊,山边先生,这件事过后再说吧……我现在旁边正有人。”加藤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修二当然无从知道他旁边是不是真的有人。想必是加藤的搪塞之词。
接着,加藤又说道:“山边先生,实际上我真的是不太清楚玉野其人。这一点,上一次我也告诉过您了不是?”
修二知道对方在推脱。加藤肯定对玉野的事情很清楚。他整天黏在花房屁股后,不可能不知道花房与玉野的关系。
修二挂断电话一抬头,只见千塚正眉头紧锁地低头点着新抽出的一支香烟,而尚未吸完的烟蒂仍留在烟灰缸的上面。
次日早上十点左右,修二去了东京站。上电车之前,他在车站给R报社城西分社的吉田打了个电话。他不能确定对方有没有来上班,结果吉田的声音忽然从听筒里传来。
“我正想往您那儿打呢。”吉田兴奋地说着,声音中充满了活力。
“哎?出什么事了?”修二反问道。
“是那出租车的事啊,司机果然是撒了谎,就是他说去下诹访的事。我委托下诹访分社把那边的旅馆全都调查了一遍,查查到底在四月六日那天有没有从东京来的,并且是带着一名出租车司机住下来的客人。然后就知道了。”
“这样啊。”
“是的,没有一家旅馆说有。并且司机并未说出他住的旅馆的名字,因此基本上可以断定,他纯粹是在胡扯。”
“是吗?非常感谢您。”
这一点修二也预想到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判断,司机胜又所谓的下诹访之行完全是托词。
“事情果然如您所想象的一样。那么现在可以断定,四月六日,他的确从山梨县的西山载来了那名女性。不过还有一个疑问,在途中的那一晚上,出租车究竟是停在了哪里?从西山到东京,无论是走甲州街道还是走东海道,有五个小时就足够了。因此,当天晚上他可能把车停在了东京,或是进东京之前的某处地方。反正他应该是直接去了东京。”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
修二的眼前浮现出在世田谷普陀洛教团东京支部的那栋建筑物。那儿一定会有存放出租车的车库吧。
至此,修二打算把普陀洛教团东京支部的事情告诉吉田。尽管此前他尽量不想触及这个问题,不过现在觉得,自己早晚都会需要吉田的帮助。他想让吉田在自己今天去真鹤的这段时间里也调查一下,查查那个可疑的出租司机胜又究竟是在四月六日的深夜还是在次日的凌晨把车子停进支部车库的。他觉得,无论是寻找目击者还是查找痕迹,吉田似乎都是理想的人选。
“世田谷有个普陀洛教团东京支部……”
修二于是把自己刚才的想法简单地告诉了吉田。
“哦,胜又司机原来是普陀洛教的信徒啊。”吉田好像十分意外,“明白了,我立刻就去调查……可是,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吉田反问道。
“详细情况回来后再告诉您。”
“您要去哪里?”
“我现在在东京站,正要去真鹤,去造访普陀洛教团的本部。”
“哎?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不是,是因为别的。不过,如果胜又司机的事也能在那边弄清楚的话,我会顺便打探一下的。”
“事情发展得似乎太快了,都快把我弄糊涂了。不过,还是等您回来之后我再慢慢问吧。世田谷支部那边的事我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