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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仍是玉野文雄打头阵,修二跟千塚一起抓着杂草或小树往上攀爬。修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说不定那死者跟这次的事件不无干系。
大家的心情似乎都一样,玉野脸色苍白,一个劲地在朝崖上爬去。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他现在一言不发,只顾行动。千塚也是,不知是被情势所慑,还是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多说话。由于坡很陡,就连爬十米都让人气喘吁吁。
三人爬到跟洞穴同样高的地点,又沿着水平方向朝东侧移动起来。他们一面抓住树丛和杂草,一面留意着脚底向目标接近。脚下的大海仿佛张着大嘴,正等待着有人坠落似的。
爬了大半天终于到达了洞窟口上方。吊在那儿的人已离得很近。带头的玉野停下脚步。
惊叫声从他口中发了出来。
“花房行长!”歇斯底里的声音。
“什么?行长?”接着,千塚也叫了起来。他鼓着眼珠子注视着尸体,身体像冻结了似的一动不动。
修二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从这个距离看去,那人低垂着的脸能大致看清楚,正是自己曾见过一面的花房宽。
花房悬在半空中。绳子的一端系在树枝上,另一端则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两三圈。树枝与脑袋之间的距离大约在三十公分左右,其间由一根黑色的绳子垂直地连了起来。
“真的是行长先生。”千塚仍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说道。
“过去看看。”玉野说道。修二赞成,千塚也立刻同意了。
他们的危险行动仍在继续。在靠近尸体附近的途中,仍有好几处危险的地方。其中的一处就在洞窟入口的上部。
尸体上面是茂盛的樟树和松树,即使有人散步到这儿往下窥探,也不可能发现尸体。半岛的尽头是一个很好的展望地点,可由于下面树丛茂密,往下的视野都被遮蔽了。
三人好容易到达了花房行长的尸体附近。可以清楚地看到低垂的脸上那痛苦的表情。
“没想到行长先生竟会以这种样子出现在了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千塚惊慌失措地说着,他准备立刻将尸体从树上放下来移到别处。
“请稍等一下。”玉野制止了他,“是非正常死亡,要通知警察,让警察来处理尸体。否则一旦动了尸体,警察恐怕会怀疑我们。”
对于玉野所提出的保护现场的主张,修二也积极赞成。
三人又试探着靠近一些。在茂密的树木间行走并不怎么危险,可脚却无法自由地向前。下面不断地传来海浪的声音。
终于来到了被吊起的尸体旁边。
此前一直以为麻绳是系在树枝上的,而实际上,麻绳是绑在树杈上。也就是说,尸体并非在伸出去的树枝上,而是更接近树干的地方。
光和银行的花房宽面朝着山崖悬垂在那里。服装并不凌乱,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显然是他杀。
“到底是谁干的?”千塚用声嘶力竭的声音说道。
对于千塚来说,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大客户,再加上对凶杀案本身的震惊,他自然愤懑难当。
花房的尸体很可能是被人从崖上运下来,然后吊在这儿的。从现场到崖上顶多只有五六米。尽管抱着沉重的尸体下斜坡相当危险,不过在原生林中脚底似乎能踩得很稳,所以总会有办法的吧。
死者大概是在别处被杀,又被运到悬崖上的吧。
山崖的上面是眺望大海的绝佳位置,所以经常会有人过来。因此即使把车子停在那儿,也不会令人起疑,犯人只要避免让人看到他从车里抱出尸体运到崖下就好。这里跟箱根一带不同,游客并不多。
行长的尸体已开始腐烂。异样的臭味飘散过来。
“花房行长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修二问道。
“这个,最近跟光和银行的总行没怎么电话联络……”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从千塚那认真的脸色上无法看出来。
“我昨天接电话的时候,行长先生大概就已经失踪了吧。银行的人虽然在隐瞒,可从那时起他们似乎就已经在查找行长的下落了。”
“是吗?这么说,这尸体已经有四五天了吧。”
玉野一面抓着树枝,一面踮着脚观察尸体。
修二不动声色地望着玉野的表情。被杀的行长跟玉野文雄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玉野会带何种心情来看待眼前哥哥的尸体呢?可是,从表面看来他并没有深深的悲痛,只是显出“到底是谁杀死了他”的好奇心而已。
在此前的事件中,修二一直对玉野最持怀疑。可是,从某个时候起,他又觉得是花房一直遥控着玉野。花房有的是钱,很可能是他花钱雇凶进行阴谋。可是,花房却被杀了。
剩下的就是玉野了。玉野是被花房从银行轰出去的,可现在他觉得这只是两人的演戏而已。
既然花房被杀了,那么,推理必须得重来。
花房死了究竟有多久?这一点并不清楚。看起来像是四五天,也可能稍短一些。只能等解剖结果了。
“必须立刻通知警察才行。”千塚说道。最先提议的是千塚。
“当然必须得报警。”玉野文雄说道。可问题是,究竟是三人先到下面的船上返回真鹤后再报警,还是让一个人直接爬到崖上到附近的人家打电话报警?
“与其坐船返回真鹤再报警,不如直接上去报警。这种事肯定是越早越好。”千塚如此说道。他表示自己可以前去联络。
“从时间上来说,这样也许会更快一些。不过我觉得咱们一起乘船返回真鹤再打电话也不迟。”玉野反对道,“事已至此,就算是晚报警二十或是三十分钟也没有多大影响。”
“我们要通知的不光是警察,银行那边也得通知,教团本部那边也得报告。所以还是一起去为好。”
修二觉得有些道理,也劝千塚接受玉野的建议。
千塚大概也在犹豫要不要独自攀爬原生林,所以爽快地撤回了自己的建议。
三人按原路返回。
刚能望见等在崖下的船,就看见船夫迫不及待地从船里站起来,不断朝三人挥着手。
“什么事呢?”玉野停下来说道。
船夫的动作可以理解为“不要下来”。只见他使劲地挥着手,频频用手指指示着什么。
“他在说什么呢?”
修二也很纳闷。就在这时,一个新的预感涌上心头。
“喂,怎么回事?”玉野朝下面大声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