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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或许有点过头,不过,假如中原医生真的与普陀洛教有关联,或许又会牵出一条有意思的线索来。”

“明白了。那么,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下?毕竟人家一眼就会认出你是画家。我来装扮成吊唁的客人进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跟护士搭上话茬儿。不费事,不用四十分钟就会出来……对了,那边有家小钢珠游戏店。你先去那里打打小钢珠玩也行。”说完,吉田充满干劲地走了。

修二去了小钢珠店。

一面打着小钢珠,他一面在思索吉田会带回来什么样的报告。尽管眼睛追逐着在玻璃盒里蹦来跳去的小钢珠,可心却在反复想象中原医师与高森以及与普陀洛教的联系。假如中原医师是普陀洛教的信徒,那么高森遗孀之死就很可能与中原医师有关系了。

修二早就听阿辻说,普陀洛教的信徒往往都是些意想不到的人,所以中原医师也未必不是信徒。

吉田花费的时间比想象的多得多。由于中原医院正在服丧,家里正乱作一团,所以吉田肯定没那么容易就能问到话。

正当玩掉了三百日元的小钢珠钱时,修二被人从身后戳了戳肩膀。

“回来晚了。”吉田小声说道,“我想现在就跟你说。咱们出去吧。”

一来到外面,吉田顿时跟刚才变了样,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这是他的习惯。一旦紧张亢奋起来,心脏就会怦怦乱跳,于是肥胖的吉田就会喘息起来。从他的样子,修二就猜测他已得到了超出期望的结果。

“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这里车子很吵,走胡同吧。”说着,吉田走进小巷。

这一带有很多农家,没什么行人,车辆禁止通行,十分安静,适合边走边谈。

“看来进展不错啊。”修二为并肩而行的吉田开头。

“没错。尽管开始时遇到了点困难。”

据吉田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住一个护士。一开始时,他假扮成吊唁的客人往灵前供上奠仪,烧上香。做这些时中原医师的遗孀和家人亲戚也都守在一旁。对方并不认识吉田,以为他是患者,所以并未生疑。吊唁客正坐在屋里喝着酒。跟灵堂的庄严肃穆不同,里面正忙得像夜间的庙会。

吉田估摸其中一个在照顾客人的女人是护士,就把她悄悄喊了出来。由于她们都脱去了白大褂换上了普通的服装,所以吉田也不知道谁是帮忙的人,不过他的直觉还真的蒙对了。

吉田当然没有说自己是报社记者,只是说想就故去的大夫的事情稍微聊聊,于是把护士叫到了门外。

“为了撬开那名护士的嘴可真让我煞费了苦心。不过,这些就不说了。我们猜得太准了,我甚至都抑制不住兴奋!”

一对情侣正从对面走来,吉田便停了下来,等对方过去。

“中原医师确实是服用氰化钾自杀的。晚上十一点左右时,他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床后喝了点什么,在此之前他处理了身边的种种事情。至于遗书,护士说没有。”

“她说是神经官能症吗?”

“她说不知道是不是神经官能症,但可以确定,他非常郁闷。”

“郁闷?”

“也就是烦恼吧。”

“关于郁闷的原因,护士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线索?”

“没有,这些事护士不清楚。不过,山边先生,中原医师两年前从青叶旅馆回来时的情形,我倒是不动声色地问了她。”

当时中原医师似乎非常疲惫。之后的四五天,中原医师看上去都很忧郁。给患者看病也总是不在状态,看上去恍恍惚惚的。

“中原医师去青叶旅馆的时候,高森就已经不行了吧?”修二跟吉田确认道。

“旅馆那边是这么说的。不过,中原医师还是给他注射了一针。怎么说呢,就算是知道已经没用了,可为了安慰家人这针还是要打。当时,虽然高森家人并未在场,不过中原医师大概是害怕旅馆的人事后会对死者家人说医生没怎么像样地施救吧。”

修二想,会不会是那注射有问题呢?不过他却没有说出来。总之,先听听从护士那里套来的话再说。

“关于这个问题,我就试着套了一下她的话,问她中原医师在接到青叶旅馆打来的急救电话前有没有接到过另外的电话。护士说时间过得太久,想不起来了。另外,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情。”吉田继续说道。

“哦,什么事情?”

“护士说四月六日深夜有一个中年妇人被出租车拉了来,曾在病房里住了一晚上。”

“果然……”修二不禁从嘴里放下烟斗。

四月六日不正是自己猜测高森遗孀从山梨县的西山进入东京的那一天吗?修二此前一直心存着一个疑点,她在次日即七日的晚上十点左右被投进了目黑川之前,究竟是在哪里过的夜。

“在听到这一点时,我心里像是通了电流一样。”

“请说得详细一些。”修二催促着。

“护士说,四月六日晚上十二点半左右,出入口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她就起身去看了一下,发现外面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问了句大夫在不在,她还以为是急症患者或是有人受伤,于是就瞧了一眼车窗,正好看到一个女人正弓着身子坐在座椅上。据说,当遇到紧急病人被抬到中原医院时,她们大都会以没有设备为由拒绝收治。就算是消防署的急救车来了也会让他们到别处去的,但当她正要拒绝的时候,中原医师却从后面走了出来,让他们立刻抬进来。大夫连患者的名字和症状都不问一下就这样说,护士也觉得很奇怪,可既然大夫都吩咐了,她就把那个女人从车上卸了下来。”

当时,那个中年妇女脸色苍白,几乎说不出话来。头发散乱,样子十分憔悴。医师命令护士立刻准备注射强心剂。其间,医师则跟司机一起把女人抬进了后面的病房。

中原医院有五间病房,每个房间配有两张病床。中年女人住进的是三号病房,那里碰巧两张床都空着。急诊女病人被安置在其中一张床上。

当护士把强心剂注入注射器,并带着其他的诊疗器具去三号病房时,正好跟把女人抬到病房准备回去的司机擦肩而过。司机说了句拜托,然后冲护士点头致意。

“那名司机的相貌如何?”修二插了一句。

“我也立刻问了护士这一点。跟胜又的年纪完全相仿。”

“果然。”

至此,修二感觉到自己终于连接上了真相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