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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竖起耳朵,连她的用词遣句,也与京都站前的咖啡厅打来的那通电话如出一辙。
那我就在出町柳站等您啦。可别让我等太久哦!是吗?那可太好啦。
倘若那真是别人假装金弥打来的……世上竟会有人的声音如此相像?
“我知道了,”味冈低头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晚安。”说完,他便沉沉地坐在了椅子上。
直接拨打对方的号码,就分不清是刈野打来的,还是京都打来的了。以前打长途需要通过交换台,接线员会告诉你:“电话是刈野打来的。”可现在是直接拨打号码的,即使身在刈野,也可以谎称是从京都打来的。
然而,正午时分打去高尔夫球场的电话也好,傍晚七点不到打去酒店的电话也罢,都是金弥的声音无疑,绝不可能是他人伪装出来的。尤其是正午的那通电话——有些事情,只有金弥才知道。
我想早些见到您,有话对您说,就是您问的那个“山下”的事情。
味冈认为,“山下”就是死在神邦大楼屋顶的柳原孝助,他之前一直潜伏在刈野温泉。金弥约好了,要把有关“山下”的情报告诉味冈。
如果那通电话真是别人打来的,她又是怎么知道“山下”的呢?
白天的电话与傍晚的电话,都是金弥本人打来的。金弥摆明了在撒谎。不,不是撒谎,而是在耍阴谋。
味冈被金弥的电话所骗,兴冲冲地跑到夜色笼罩的鞍马山脚下的情人酒店,接近了被窝里的泽田美代子。况且他那时还换上了旅馆的浴衣,坐在了她所在的被窝旁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逃了出来。
巨势堂明的秘书,泽田美代子为什么会死在那种地方?味冈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水龙头没有关上,这就是他杀的最好证据。
为什么泽田美代子会惨遭毒手?味冈的脑髓现在根本无力思考这一问题。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光是这个就够他烦心的了。
要不打电话报警吧?说是红叶庄208号房里有一具被勒死的女尸。警方肯定不会怀疑主动打电话报警的人。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味冈回过神来。他可不能随便透露自己的名字。即便洗脱了杀人嫌疑,“和女人去旅馆幽会”这一事实也是致命的。
而且,金弥肯定会否定自己的证词,就像刚才那通电话中所说的那样:我才不会去京都呢,我一直在刈野啊,我根本没打过电话,味冈先生说的全是假话。
——况且,被窝里的泽田美代子,好像刚死没多久。
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头没有在枕头上,下面的被褥也是湿的。想来,味冈用手指碰触泽田的脸颊时,并不觉得脸颊是冰凉的,甚至还有些温热,可见她才刚洗完澡。他就是那个时候去的房间,还老老实实地在隔壁房间里等了她足足二十分钟。
想起那间房间里都是自己的指纹,味冈简直快要晕倒了。那可是无法撼动的物证。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再去红叶庄208号房一次,用干布把指纹全部擦掉。只要能擦掉所有指纹,花多少时间也是值得的。还能顺便拿回那双袜子……
味冈坐立不安。他忘却了自己沉重无比的身躯,在房间中喘着粗气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