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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崎听完味冈夫人的话,提问道:“请允许我冒昧地问您一件事……请问您丈夫有没有情妇之类的……”
“完全没有!他从不让我为这种事情烦心。”
“您丈夫从京都打电话给您的时候,除了您刚才说的那些,还提到了些什么?”
“呃……”
味冈夫人的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其实味冈问过一个奇怪的问题,“警视厅没有上门打听情况吗?”当时她不以为然地回答说“没有啊”。她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警方。一个不凑巧,就会对自己的丈夫不利。她下定决心之后,脸上的犹豫就不见了。
“他就说了这些。”
“但您丈夫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在二十八日回家,而是在飞流阁住下了。出乎意料的惨剧就发生在那天半夜。他有没有联系你说那天晚上他有事回不了家?”
“他没有直接跟我说,但公司秘书课的人告诉我说他还要多住一晚,据说是和他一起住在馆山寺旅馆的大石先生向公司汇报的。以前他也经常因为工作的关系晚回家两三天。秘书课的人在电话里说,我丈夫把高尔夫球包忘在新干线‘回声号’里了,大石先生已经跟车站那边联系好了,他们会直接把包送到东京站去,再让秘书课的人去取。他们拿到之后,就把包送到我们家来了。”
“您丈夫是不是很喜欢那套球杆啊?”
“是啊,那是美国的名牌,都是手工制作的,他平时可宝贝了。”
“他是去京都打高尔夫球的,可坐车的时候居然把那么贵重的球杆忘在了车厢里,莫非有什么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不成?”
“这……我也不知道……”
“那位大石道路建设部长一直陪着您丈夫从馆山寺温泉的湖翠阁旅馆到二俣的飞流阁,他说味冈先生有点神经衰弱。他从京都给您打电话的时候,口气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味冈夫人沉默了片刻。“警视厅没有上门打听情况吗?”丈夫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话说回来……好像是有点奇怪。”
“怎么说?”
“平时他不会一大早就给家里打电话的。”
“哦……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了。”
“夫人,您听过泽田美代子这个名字吗?”
“没有。”
“那其他人有没有跟您提过她呢?”
“没有,我没听说过,她是谁啊?”
“哦,没事,您不认识就算了。”
“课长先生,我丈夫绝对不是自杀的。决定要自杀的人,怎么会告诉我第二天早上回家来要给狗狗剪毛呢?又怎么会让我给他准备冷面当夜宵呢?他一大早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我的确觉得有些奇怪,可他要是真的有心自杀,难道不应该在那通电话里跟我最后道别一下吗?但我想来想去,都不觉得他当时是在跟我道别啊。”夫人突然抬高嗓门说道。
“夫人,”一直竖起耳朵、沉默不语的矢田部提问道,“请问您丈夫是左撇子吗?”
夫人露出惊讶的神色。她抬头看着其貌不扬的中年刑警回答道:“不是啊,他不是左撇子,平时做事都用右手。”
“哦……谢谢。”
陪同夫人来到警署的市川重三常务作证说,味冈专务是公司的顶梁柱,深得社长的信赖。他强调最近公司的经营状况很好,绝不会因为公司的事情自杀。专务的自杀可能会引起金融机构和生意伙伴对公司状况的担忧,但市川常务的话并不是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而说的谎话——他说的是实话。
是否应该将遗体交给家属?警方内部产生了分歧。
味冈并非失足落水。支持“自杀说”的警员们认为:
一、味冈处于神经衰弱状态。长时间高强度工作的中年男子经常会出现这一病症。
二、味冈在二十八日半夜到二十九日凌晨之间从二俣飞流阁的后门溜了出去,而门口没有留下他被第三者强迫的迹象。旅馆工作人员也没有听见喊声或争吵声。即便所有人都睡着了,只要有这样的响声,就应该会有人听见。而且后门门口也没有争斗的痕迹,基本可以排除有第三者存在,或是被第三者喊出去的可能性。
三、味冈冒雨沿着国道走了五公里前往大坝湖畔。
四、现场调查的结果和验尸报告中并没有出现他杀的证据。
虽然没有支持他杀的证据,但一部分警官还是对“自杀说”产生了疑问,他们认为:
一、味冈的确是主动从飞流阁后门出去的,当时也没有第三者在场,但冒雨走五公里路前往自杀现场这一点极其不合常理。
二、没有目击者看见味冈在国道上行走,无法证明他是自己走去的。
三、没有遗书。
四、死者的妻子称,二十八日早晨死者曾打电话回家,嘱咐妻子不要给狗剪毛,等他回来了让他自己剪,还让妻子准备冷面当夜宵,可见他并无自杀之意。
五、味冈的精神错乱状态,极有可能与发生在京都市鞍马贵船町红叶庄酒店的泽田美代子事件有关。他在馆山寺温泉的湖翠阁时,拼命擦拭房间的各个角落,也许是在清理指纹,而转移到二俣之后,他又一直戴着手套,这也证明他不想留下指纹。
六、验尸报告称尸体左手手心与右侧膝盖关节部位表皮有小擦伤,而且出现了活体反应。但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是他投河自尽时被现场的树枝刮到的,或是撞到水中异物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