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隐痛(第2/2页)

“她出现问题之后,你去见过她么?”我又问。

“见过一次。”他说,“她让我好好学习。”

我陷入良久的沉默。

“张——我就叫你张叔叔吧。”丁雨泽又说,“等你再见到叶阿姨,请转告她我很好。这个学年结束,我就有希望升到一本的专业了。”

我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唏嘘。那一刻,我有点分不清虚实与真假。丁雨泽向我描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叶秋薇。这个叶秋薇,与精神病院最深处的那个,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或许,叶秋薇从未想过要让我真正了解她。

正因此,我对第五次会面的期待更加迫切了。

第二天,在前往四区的路上,老吴对我说:“我没说错吧老张,就算是你,也没法待四十分钟以上。我昨天还想着,说不定你能突破极限,跟叶秋薇聊上个把小时。”他的语气里满是朋友间的嘲笑,还带有明显的后怕,“谁知道啊,你昨天从进门到出门,一共用了三十九分半,差半分钟就破纪录了。”

“记录?”我有些好奇,“四十分钟?是谁的记录?”

“老汤。”老吴说,“叶秋薇入院后的第三天,老汤按照惯例跟她进行了一次面谈,算是为心理评估提前做准备。那次谈话,不多不少,正好持续了四十分钟。从那以后,老汤再去见叶秋薇,没有一次能超出四十四秒。再后来,他还会带着耳塞。”

“对他也算挺仁义了。”我故作轻松地笑笑,“我是说,有些人只是跟叶老师说了几分钟话,结果命都没了。”

老吴一脸沉重,沉默了一阵说:“为了防止意外,这次见面的时间,就不给你延长了。”

这次,我没有极力争取。在内心深处,我大概也不希望跟叶秋薇聊得太久吧。第四次会面时几度出现的心理不适,至今都还时隐时现、挥之不去呢。

那天,叶秋薇换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条波西米亚连衣百褶裙。一进门,我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是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而我和她之间,似乎刚刚完成了某种轮回。在这种奇妙感觉的干预下,我下意识地打消了此前的顾虑与戒备,对她产生了更多的好感与好奇。

她的暗示真是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