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5页)
丹朱的沉默使气氛愈形紧张。当他说话时,他的声音如耳语般低:“你说什么?”
“要知道,这是她被杀的原因,你也一样。她去了蒙索公园,所以给杀了。你也去过,照样也得死。卡洛斯不能让你活下去,你知道得太多了。他为什么要让这个安排遇到危险?他要利用你来把我诱入圈套,然后干掉你,再另开一家古典服装店。作为一个美杜莎对另一个美杜莎说话,你能怀疑我所说的吗?”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气氛也更紧张。显然这个从美杜莎来的年纪大点的人正在问自己许多难题:“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除了我这人。你应该知道,人质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然而你用你掌握的情况来挑动我、吓唬我。我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对你都没用,因此你想要什么呢?”
“情况。假如你有的话,我今晚就离开巴黎,不论卡洛斯还是你都再也不会听到我的消息了。”
“什么情况?”
“如果我现在要你说,你会撒谎。我要问的,在我跟你见面的时候再问,那时你会把真话告诉我。”
“把根钢丝套在我脖子上?”
“在人群中怎么样?”
“人群?大白天?”
“过一小时,卢浮宫外面,靠近石阶,在出租汽车站。”
“卢浮宫?人群?你认为我有能打发你走的情报?想明白些,别指望我谈我雇主的事。”
“不是你的,是我的。”
“纹石?”他知道,菲利普·丹朱知道答案。保持冷静,别露出焦急。
“七十一号,”贾森补充说,“只有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远走高飞。只要你回答了——要说真话——我能给你一些东西作为交换。”
“我又能从你那儿得到什么呢?除了你这个人?”
“可能使你活下去的情报。不是保证,可是相信我,没有它你是活不成的。蒙索公园,丹朱。”
又是沉默。伯恩能够想象灰头发的前美杜莎成员正盯着面前的电话交换台发呆,巴黎富人区的名字在他耳边越来越响地重复着。蒙索公园有死神,丹朱知道,如同他知道死在塞纳河畔纳伊的女人是拉维尔一样肯定。
“什么情况?”丹朱问。
“你的雇主的身份。名字和充分的证据把它装在一个信封里交给律师一直保管到你的生命自然终止。如果你死于非命,即使是意外事故,律师将按照你的委托,开启信封,把内容公诸于众,这是一种保护,丹朱。”
“明白了,”美杜莎轻声说,“可你说有人监视我,跟踪我。”
“要掩护你自己,”贾森说,“要把实情告诉他们。你有个联系的电话号码,对吗?”
“是的,有个电话号码,一个男人。”这个比他年纪大的人的声音由于惊讶而提高了点。
“和他联系,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全部都告诉他……当然除了交换条件。说我找上了你,要和你见面,地点在卢浮宫外面,时间是一小时以后,照实说。”
“你疯了。”
“我明白自己在干些什么。”
“你一向是这样。你是自己在给自己设圈套,自投罗网。”
“这样你能大大立功领赏。”
“或者说自寻死路,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意思的话。”
“究竟如何,看吧。我将通过某种方式和你联系,相信我的话。他们有我的照片,我和你联系的时候他们一定知道。见面时心里有数比心里无数要好些。”
“现在我听见德尔塔说话了,”丹朱说,“你不是自己在给自己设圈套,不是在束手就擒自己找死。”
“对,他不是,”伯恩同意,“你没有选择余地,丹朱。一小时后在卢浮宫外面。”
任何圈套的成功在于它归根结底十分简单。由于其简单,反圈套必须迅速,而且更简单。
当他坐在出租车里在古典服装店所在的圣·奥诺雷大街上等候的时候,这些话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叫司机带他在这个街区绕了两圈,自称是美国来的游客,妻子在这条高级时装林立的街上买衣服,迟早从其中一家商店走出来,那么他就能找到她。
他找到的是卡洛斯的监视。一辆黑色轿车上的顶尖有橡皮帽的天线就是证据,也是危险的信号。如果那无线电天线收缩回去,他会感到安全些,但无法办到这一点。另一个办法是提供假情报。在未来的四十五分钟内贾森将尽自己的能力让错误的信息从那无线电里送出去。他从后排隐蔽的位置上仔细观察街对面车子里的两个男子,如果说他俩和圣·奥诺雷大街上一百多个和他们想象的男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俩互不交谈。※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菲利普·丹朱来到人行道上,一顶灰窄沿帽盖在灰发上。他的目光扫视了大街,意在告诉伯恩他已经如计行事。按那个号码打了电话,已报告了自己的惊人情报,而且他也知道已有人在一辆汽车里准备跟踪他。
一辆出租汽车,显然是通过电话叫来的,在路边停下。丹朱对那司机说了一句话,钻进汽车。大街对过一根天线不祥地从天线座里升了起来……
追捕开始了——
轿车开了出来跟在丹朱的出租车后面,这是贾森需要的核实。他向前倾过身子对司机说,“我忘记了,”他焦急地说,“她说上午是在卢浮宫,下午购物。天哪,我已迟了半小时。请你把我送到卢浮宫,好吗?”
“当然可以,先生。卢浮宫。”
到塞纳河畔那座宏伟建筑的路不远。在短短的路上贾森的出租车两次超过了黑色,然而都又被它超过了。车子擦过时伯恩有机会看清他需要看清的东西。坐在司机旁边的男人不断对着手中的无线电话筒说话。卡洛斯决心不让陷阱有任何漏洞,其他人正向刑场逼近。
他们来到了卢浮宫宽阔的入口:“排在其它出租车后面,”贾森告诉司机。
“但是他们是在等客,先生。我已有乘客了。你是我的乘客,我把你送到——”
“听我的好了,”伯恩说,扔了一张五十法郎的票子在他的位子上。
司机把车子拐进车队里。黑色轿车在左边二十码远的地方,使用无线电的男人在座位上转过身从左后窗向外窥视。贾森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他预料可能看到的东西。西面几百英尺外,在广场上,停着一辆灰色汽车,就是它在跟踪威利尔的妻子陪拉维尔去做最后的忏悔之后接她离开了塞纳河畔纳伊。可以看到车上的天线正在缩回底座。右边那个卡洛斯的打手已不再手提话筒了,黑轿车上的天线也已缩回去了。联系已经完毕,目睹的情况也已相互核实:四个人,他们是卡洛斯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