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秘密 风池(第7/11页)

“咱们这是到哪了?”大涛突然停住脚步左顾右盼。

我站住,回头往来路看了看,又左右观察了一下,心里却也拿不准了。

“刚才咱们说到哪了?”他问我。

“到……五里穴了吧?”我说。

“哦对,是五里。”他说,“也不知道咱们算的对不对,如果真是过了五里,那曲池也就快到了。”

“那咱们慢点走吧,边走边看着,别错过什么东西了。”我说。

“行。”

于是我们两个放慢了步子,一路左右看着往前走。不知不觉中,脚底下的水泥砖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黄泥路了,泥土被雨水打得黏糊糊的,走起来点点飞溅。泥路的西侧渐渐多了些大片的草地,地上野草疯长。看起来,那草地好像是以前修建的,因为虽然草长得荒芜,但地面却非常平整,看来这一片以前一定被规划过。那片草地的尽头是一丛丛密集高大的树,看起来树龄都已经不小,但我觉得,在这种没人的地方栽树,好像有些奇怪。

这时,大涛突然拍了我一下,指着草地尽头大声喊:“哎!看那有个房子!”

我顺着他的胳膊看过去,果然,在那丛老树后面,果然掩映着一座不起眼的一层小房,长条形状,一字排开了,孤零零地站在那,周围再看不到别的房子。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那所房子,我先是想到了棺材的形状。不过我当时忍住没有说出来。

大涛拉着我往那边走,我脑子里有些犹豫,脚却被他拉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每离近一步,某些奇怪的感觉就往脑子里涌上一点。

大涛可能没顾那么多,只是踩着杂草往前走,还不时回头招呼我快走。

“哎!”我喊住大涛。

“怎么了?”他转头看我。

“我怎么觉得挺别扭的呢?”我说。

“别扭什么啊……你害怕?”他看着我。

“……”

“你怕什么呀,这不在学校里嘛,学校里有什么好怕的啊!”说着他又拉着我走。

我一路忐忑着,眼见那小房子逐渐切近而清晰起来。

终于走到那片树丛,树上残留的雨水不时落下来,无声地滴在我的头上或脖子上,激得我有些发冷。我抹了抹雨水,抬头看看头顶,又看看前后左右,跟紧了大涛往前走。

终于来到那所房子前,房子大概长十几米,宽五六米,青色水泥砌的墙面,房顶码着灰色的瓦,已经残缺不全,看来房子已经年代久远。房子的窗户位置很奇怪,都开在房檐下面,细长的一道儿,隔几米就是一个,大概有五六个,窗户外面用密密麻麻的钢丝缠着,看起来十分结实。房子的门是两扇木头做的,木头把手上横着一跟铁杆儿门闩,门闩中间的洞里穿了一把黑色大锁。

“这房子以前是干吗的?怎么这么偏?”我自言自语说。

“怎么感觉像个停尸房?”大涛突然转过脸看我。

我心里一缩,又放眼打量这房子,越发觉得阴气十足——那屋檐下奇怪的小窄窗,应该是透气用的,之所以位置开得那么高,应该是避讳人们往里看。

不知道现在里面还有没有东西了……我心想。

“搞不好这里以前是个解剖室。”大涛左右挪着步子边看边说,“跟学校医院现在的解剖楼有点像,只不过现在的解剖楼比这个高几层。”

他边说边往房子后面转,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对我说,但是我一愣神,没有听清楚。

“啊?”他转过头对我说,“我问你呢。”

“什么?我刚才没听见。”

“我说,如果刚才数过了五里,这个地方差不多就是曲池了,你觉得呢?”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也跟着他往房子后面绕。

绕到后面才发现,原来房子挡着一个大土坑,二十几米长,三四米宽,一米多深,七拐八拐的横在地上,被周围一圈高高低低的老树簇拥着,里面积了半尺来高的雨水。

“要是那房子是解剖室啊,这个坑可能就是埋乱七八糟东西用的,比如解剖过的什么兔子青蛙老鼠之类的东西。”大涛说。

我点点头,觉得有道理。我走到坑边,探头往里看,里面全是和着水的稀泥。

“不信你翻翻看,说不准还能挖到呢,估计当时埋得也不深。”大涛说。

“我挖它干什么,真是的……”我嘟囔。

“哎对了,光顾说话,都快忘了,你算算,这到底是不是曲池的位置?”大涛突然说。

“谁知道……这地方从没来过,都走乱了……”我又开始四处打量。

“曲池……曲池……”我在心里念叨。

这时,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在眼前的大坑上——弯弯曲曲的……一条坑——曲……池?!

我突然愣在那里,脑子里有些莫名其妙地空白。几秒之后我猛地一把拉住大涛,伸手顺着那道坑的走向来回比划——“曲池!曲池!”

大涛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盯着我的眼睛几秒钟没松眼,然后才转过头又去看那泥池子。接着,他开始绕着池边走,我赶紧跟上他,一起朝池子里面盯着。

结果绕了一整圈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我只注意到当天下的雨把泥土表面打得坑坑点点,泥池表面那层水被风吹得一皱一皱的。

突然,一阵疾风吹过,离我脚下不远处,最浅的那层水被风吹向了一边,我猛地发现一小截东西从水里冒了出来,就像是一小截钓鱼用的浮标。

但那小截东西的形状并不平常,依照我的专业敏感,我当即判断出来——那是一根人的手指!

一阵凉意窜上来,我赶忙一把把大涛拉过来,朝水里一指:“看那看那!”

“哪哪?什么东西?”大涛一惊,蹲下来到处找。

“那那!手指头!”我低声喊,想是怕被别人听到。但事实上,周围只有我们两个活人。

大涛身子往前一伸,又猛地窜回来,他夸张地打了一个冷战,看着我几秒没说话。

“手指头!是不是?!”我又低声朝他喊了一句。

他斜眼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然后腾地站了起来,拉起我就往回走。

我也是吓得要命,但又不甘心走了,因为并不确定那真的就是一根手指头,我胳膊一使劲,又把大涛拉了回来。

“你等等!”我说。

“你干什么?!快走啊!真要是死人就完了……咱们医院解剖了尸体也肯定不会扔在这的!肯定是出事了!”他瞪着我低声朝我喊。

“等一分钟!我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边喊边转身找块石头。

我找到一块扁平的石头拿在手里,找准了方向,朝那小截东西就扔了过去。只听“啪”一声,一块稀泥飞溅了出去,石头随即嵌在了稀泥里。我往那石头下面仔细看去,结果,看到的是——托着石头的一只完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