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阳台上的柜子(第5/10页)

突然,门响了,有一个力量用力拉着那扇可以打开的门往外拉。

谁?

很快门开了,清亮的月光照了进来。在月光的照映下,我惊恐地看到了一双充满凶光的眼睛。

这目光似曾相识,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是那个木头人!

是那个木头人,做工很粗糙的木头老人,正在门外死死地盯着我。他的双眸闪动着残忍而冷酷的光芒,仿佛是在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想转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不能移动分毫。人与木头人在月光下对视着,就像一只老鼠和一只猫。

你想要干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炸裂了。

瞬间,木头人消失了,腐臭的气味消失了。只有月光如水,从天空洒下来。

我真的醒了吗?为什么手脚还是不能动?

我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正钻在睡袋里呢。不禁哑然失笑。

身上又湿透了,这睡袋是不能再睡了。我费力地钻出来,把只剩下一点暗红光芒的火堆重新点起来,然后躺在火堆旁,慢慢把汗烤干。

天亮后,路通了。于是众人踏上了归程。一路上其余四人兴奋地高谈阔论,只有我疲惫不堪地靠在座椅上,头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

回到住地,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来到自己居住的楼下,发现各单元门上都贴了寻狗启事。

原来是一户人家养了四年的一条西施失踪了,看失踪时间,正是众人出发那天的夜里。这狗极乖巧,通人性,已经被当作那个家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今突然失踪,全家人自然是着急万分。

寻狗启事是用彩色打印的,上面附有瓜瓜——狗的名字——的清晰玉照,显示出主人不惜一切寻狗的决心,上面还有酬谢的价码:现金两万元。

这个数字令五人咂舌不已。姜鹏开玩笑地嚷嚷说,别回家了,现在就成立寻狗别动队找狗去,找到了就能休息一两个月了。

但谁也没想到,狗真的会被我们找到。

王睿用钥匙捅开门,随即皱了皱眉头,说:“屋里怎么有股味儿啊?”

其他四人进了门,也都闻到了那股气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咱家有耗子吗?”姜鹏问:“会不会是我们出门这几天,把耗子饿死了?”

“难说,”霍柯说,“搞不好就是每天帮我们翻箱倒柜的那只耗子。”

此言一出,提醒了所有人。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向了阳台门。

推开阳台门,果然,臭气浓了许多。不必多想,大家的视线这次齐刷刷地盯在了书柜上。

众人都感觉有些寒意,我更是觉得四肢冰凉。我想起了昨晚的噩梦,顶在自己腰间的那个东西,软软的,毛绒绒的,湿漉漉的,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这不可能是真的!

书柜门打开了,剧烈的恶臭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陈朝晖当场捂着嘴向厕所方向奔去。

瓜瓜就躺在书柜里,舌头耷拉着,双目翻白,全身都已经腐烂,流淌着浓浓的液体。它的主人永远不可能再和它一起生活了。

这条狗竟然也被关进了书柜!

四个人捂着鼻子先退出了阳台,陈朝晖搜肠刮肚地吐了一通,面色蜡黄地过来了。五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可能?我只是做梦而已,怎么可能是真的?

“我先去把狗扔掉!”姜鹏说着,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破布、卫生纸、塑料袋。

“先别着急!想被人抓住吗?”王睿拦住他,“那么臭的东西,肯定被人发现。你不怕狗主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定你是杀狗凶手,要你偿命?”

姜鹏说:“明明是柜子杀了它,又不是我。”

王睿说:“谁相信你?‘我家的柜子会自己拿东西’,你想被人抓进精神病院啊?”

这话说得倒也有理。于是几个人戴上口罩,收拾了狗尸,密密地套了好几层袋子,打算到深夜再拿去扔掉。

收拾狗尸的时候,姜鹏忍不住说:“幸好这是一条狗,万一是一个人……”

众人都不寒而栗。霍柯却说:“就算是人,你看看那么小的地方,能塞得进去吗?”

我听完这话愣了,只觉得寒气从脚底一直升到脑门。

那我是怎么被塞进去的?

我仔细回想那两个噩梦的情景,自己蜷缩的姿势仿佛十分古怪,即便是瑜珈高手也不能把关节弯曲到那种程度。

难道我的手脚都被切断了再放进去的?

身旁,王睿正在指责姜鹏:“你可千万别乱说,要是里面真的被塞进一个人……”

要是里面真的被塞进一个人……

这个假设太吓人了。惟一值得欣慰的是,此事证实丢东西不是由于五个人中的某一个梦游而起的。那时候所有人都在风景区度假呢。

深夜的时候,几人像做贼一样把狗尸运下了楼。狗尸扔进垃圾桶后,陈朝晖还特意把其他垃圾翻起来,盖在狗尸上面。

此后,死狗是否被发现,他们也不得而知。但每个人心中都蒙上了阴影,生怕书柜里再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书柜扔出去,于是一齐动手,把挡在外面的大鱼缸挪走。

鱼缸挪开后,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来书柜竟然被牢牢钉死在阳台上,还用铁片固定住了,要把它取下来可得费些工夫。

霍柯叹气:“这个老头……果然是个变态!”

姜鹏怒从心起:“妈的,我劈了他!”

他竟然真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来一把斧子,朝着书柜恶狠狠地劈了下去,王睿甚至来不及叫一声“小心”。没想到,那书柜竟然坚韧无比,姜鹏的斧子砍在上面,只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随即被弹了回来。

一声惨叫,斧子落下,在姜鹏的脚背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立刻血如泉涌。但幸好,还没有伤到骨头。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姜鹏弄到医院,缝了20来针。回到家里,大家都有些黯然,也没有人敢再去动那柜子了。

姜鹏还不服气:“要不然干脆放火烧了它!”

王睿摇头:“得了吧。再放火,搞不好把整座房子都烧了。这柜子……实在是太奇怪了,邪邪的。”

“我们找人打听一下吧,”我说,“也许周围的邻居们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那老头的事情。”

几个人走了出去,敲开邻居的门,但邻居们一听是402那老头的事情,脸上都显出厌恶的神情,不愿意多谈。有一个老大妈关门时还忿忿地甩下一句:“缺德老头!”

众人很失望,想来那不与父亲居住的儿子也不能提供更多信息。碰巧这几天新接了一笔大活,给一套天文类丛书画插图,工作量很大,众人也就潜心干活,不再去打听关于老头和柜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