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缉凶(第2/9页)
“真相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和赵大有仇的记者干的。他学过撑杆跳,先弄昏了赵大,然后撑杆跳跳到屋子中间再杀了他……”娃娃脸吃光了方便面,擦擦嘴说了声谢谢,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一个钱包,要付钱给主人。
“别别别,谁还没有遇到个困难的时候,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再说你这钱包里也没几张票子,还是留着买回京的车票吧!”
娃娃脸有点不好意思,坚持要给钱,主人坚决不收,他也只好客随主便,然后走到墙角,拿起雨伞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里?”
主人突然说,声音阴沉,娃娃脸一愣,慢慢地回过头来。
主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容说:“我是说,这么大的雨,你躲雨还来不及,怎么还要往外走?”
“这些材料很重要,明天要提交县法院。我女朋友本来要亲自送来的,她病了,才委托我送来,不能耽搁。”说完,娃娃脸拉开门就往外走。
雨伞还没有撑开,迎面就扑来一簇疾雨,浇得他透不过气来!
本来就潮湿的衣服,登时又寒彻肌肤。
娃娃脸呆呆地站在门口,一时间手足无措。
主人上前,拽着他的背包带,将他拉回了屋子,重新关上门说:“今晚你就在这儿住下,哪儿都不许去,明早我开着我的电动三轮车送你去县法院。”
“这,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听我的!”主人将他摁在椅子上。
娃娃脸拗不过他,便把背包解下,拉开拉链,拿出一个凹凸扣自封袋,打开翻查里面的东西。
主人站在一步之遥,看着他。
“没淋坏吧?”主人问。
“没有,还好这背包有防水功能。”
“那材料真的很重要吗?”
“嗯。”
“都是些什么材料啊?”
“三年前,也是这么深的夜,这么大的雨,不是有个人到赵大的窑厂投宿,不幸遇害了吗?这里面是他的照片和档案。”
“是啊,也是这么深的夜,这么大的雨……”
“啊?”
“没什么——只有这个材料吗?”
“嗯,主要是想交给法院,证实赵大曾经犯下的罪行,让他们考虑杀死赵大的凶手有伸张正义的动机,宽大处理。”
“哦。”
屋子里有两道影子,一道是弯腰收拾背包的娃娃脸的,圆圆的一团在地上蠕动着,另一道折射在墙上,是站立着的主人,像一把打开的折刀。
折刀的刀刃,缓缓地往下切下——
娃娃脸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
他看到一张微笑的面庞。
“材料没有湿吧?”
“没有。”
“这屋子有点冷,老哥这儿有点老白干,和你一起喝他两杯,暖暖身子咋样?”
背光的缘故,笑脸既模糊又昏暗。
“我不怎么喝酒,尤其是白酒。”
“哦……我这儿没有啤酒。”
“算了,确实有点冷,那就麻烦老哥了。”
主人笑吟吟地掀开布帘,走进里屋去了。
娃娃脸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屋子外面,雨脚如麻,仿佛黑夜正在瑟瑟发抖。
很久,主人回来了,左手拿着一瓶老白干,右手掌心里捧着个酒盅。
“可惜,没有啥可下酒的,小兄弟,你就白嘴喝吧?”
“行啊,我酒量可不大。”
主人往酒盅里倒酒。
“来,小兄弟,我给你满个盅儿。”
“怎么就我一个人喝,你咋不喝呢?”
“不好意思,家里破破烂烂的,找了半天就找到一个酒盅。”
“那好吧!”
娃娃脸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主人满意地笑了。
“再来一盅。”
“好。”
“感觉咋样?”
“这酒劲儿真大,有点儿上头……”
“啪啦!”
酒手中滑出,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娃娃脸的眼神变得无比迷离,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扶着椅背,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
主人微笑着注视着他。
娃娃脸终于挪到了门前,一手扶着墙,一手用尽全力拽开了门。
磅礴的夜,磅礴的雨。
面前,是永远走不出的、声嘶力竭的黑暗!
他身子一软,仰面倒在了地上。
潲进门的雨水冲刷着他鞋底的泥巴。
鞋跟向后磕了一下,又磕了一下。
主人拽着他的脖领子和一侧肩膀的衣服,使劲向后拖曳着。
“你倒是快来帮帮忙啊!”
主人有点拖不动了,向里屋喊了一声。
门帘慢慢地掀开。
一道黑影飘了出来。
先是关上了大门,然后弯下腰,伸出双手,拉住了娃娃脸另一侧的肩膀,和主人一起拽。
终于拽进了里屋,扔在那张老式的木头床边。
主人指了指仰面躺在地上的人说:“在县局看守所拘禁的那天晚上,他见过我,可是竟然不记得我了——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听见了就好,今晚就宰了他,分尸后搁到厨房的灶台下面焚化。明天一早你就去北京,杀了那个姓郭的!”
黑影点了点头。
“去厨房,把最重的那把斩骨刀拿来。再找快大一点儿的塑料布。”主人说。
黑影掀开布帘,片刻,回了来,手中握着一口仿佛斧子般宽阔的斩骨刀。
刀刃锋利,寒光闪烁。
把塑料布铺在地上,二人合力,抬起娃娃脸放在上面。
“你来!”主人狞笑道,“把他衣服解开了再砍,这样直接剁到肉上,比较容易一些,先捏捏他的骨头,对准了骨缝砍,又快又省力气。”
黑影接过刀,蹲下来,解开了娃娃脸上衣的衣扣——
赵大夫妻将我谋害,
他把我尸骨未曾葬埋。
烧作了乌盆窑中埋,
可怜我冤仇有三载,有三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