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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继续,"格伦先生吸了一口气,在空中弹了一下手指。

"可怜的伊莱娜进屋并且开始尖叫。我命令内德出去,这一次我很坚决。"

"哦?女士之前不坚决吗?"

"我也坚决!我是说,我也坚决!只是这一次,我的意思是,情况太严重了,他知道他必须走。他走之前,我把钥匙从他那里弄回来,放在了睡衣的口袋里。下楼的时候,他……"这里她似乎意识到将会说得多么不合理,几乎是荒谬,"下楼的时候,他滑倒在楼梯上,弄伤了鼻子。"

"鼻子?"格伦先生重复道。

"是的。出血了。我碰了他,所以手上和衣服上有血。你们小题大做的那个血,是内德·阿特伍德的。"

"真的,女士?"

"您不用问我!问内德!他可能不怎么样,但是至少他会证实现在这个场景下您让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会吗,女士?"

伊娃又一次拼命地点头。她瞥了周围的人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求救的意思。这个女人使得德莫特·金洛斯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他对这种感觉感到不解和厌恶。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但是,他脑子里负责冷静分析的那部分告诉他,伊娃除了在她犹豫的那一点上之外,说的都是实话。"关于阿特伍德先生,"警察局长继续说,"你说他'滑下楼梯,弄伤了他的鼻子。'没有其他的伤吗?"

"没有其他的伤?我不明白?"

"他没有伤到他的,比如说,他的头?"

伊娃皱了皱眉:"我没法说,有可能。那楼梯又高又陡,而且他摔得很彻底。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但至少血肯定是他鼻子上的。"

格伦先生含糊地笑笑,好像早就期待着这些似的。

"继续,亲爱的女士!"

"我让他从后门出去了……"

"为什么后门?"

"因为外面街上满是警察。他离开了。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我房子的后门是一把弹簧锁。我站在外面看他走的时候,风把门刮关上了,我被锁在了门外。"

短暂的停顿之后,劳斯家族的人互相看了看,表情古怪。伊莱娜略带不满,喘息着说:"亲爱的,你一定是搞错了?"她问道,"风把门给刮关上了?你记不清了吗?"

"那天晚上,整晚都没有一丝的风,"嘉妮丝接着说,"我们在剧院的时候还说呢。"

"我,我知道。"

"哦,亲爱的!"伊莱娜不平地说。

"我的意思是,我当时也想到了。只是,事后我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能是某个人故意推了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呃呵?"格伦先生说,"谁?"

"伊维特,我的女仆。"伊娃紧握拳头,极度痛苦地坐在椅子上,"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格伦先生的眉毛扬得更高了。

"女士,我理解你的意思是说,你指控伊维特·拉杜尔故意关上门,把你锁在外面?"

"我对你们所有人发誓,我不知道我暗示了什么!我只是尽我所能地找出真相。"

"好的,女士。我们继续好吗?你在后花园里……?"

"您不明白吗?我被锁在外面了!我没法进到房子里去。"

"不能进去?神圣的理由啊!女士只需敲门或是按门铃,肯定就可以进去了啊?"

"那将会吵醒仆人们,我不想那样。我不想吵醒伊维特……"

"那个好像刚刚才醒来,为了什么原因把女士锁在门外的人?对不起。"格伦先生补充道,语气带着空洞的同情,"你不想让自己不安。我没打算对女士下套或者诓骗。我只是想……怎么说呢?……找到真相,像女士说的那样。"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全部?"

"我记得我睡衣口袋里有一把前门的钥匙。我溜到前门,进了屋。我的腰带在这时丢了;我甚至不记得是在哪里丢的,直到我清洗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啊!"

"我猜您一定也找着了,对吧?"

"是的,女士。请原谅我问一个有关细节的问题;但是你讲的无法解释。我是指,缠在女士睡衣花边里的玛瑙碎片。"

伊娃轻轻地说:"我不知道任何有关碎片的事。请您务必相信我。"她双手捂住眼睛,然后又放了下来。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诚挚。"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关碎片的事!我几乎可以发誓,我回到房子里的时候,腰带就没了。因为,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把睡衣脱下来洗了。我只能推测是某人在那之后放进去的。"

"就到这里吧,"格伦先生示意询问完毕。说这话的语气是陈述性的,而非询问。

伊娃笑了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张张脸。"但是,你们肯定不会认为我是杀人犯吧?"

"老实说,女士,这个奇妙的想法被人提出过了。"

"但是我可以……您不明白吗?我可以证明我说的每一句话!"

"但是,女士?"警察局长一边用那他精心修理过的手指敲击旁边的椅子。

伊娃又转向其他人。

"对不起。我以前没有告诉你们这些,因为我不想让你们知道内德在我的房间里。"

"可以充分理解,"嘉妮丝用毫无生气的语调说。

"可这,"伊娃摊开双手,"这是彻底荒谬的!我甚至想不出怎么应对。就好像半夜被吵醒,然后被控告杀了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人。如果不是知道我能证明自己所说的这些,我该是被吓死了。"

"我必须让女士痛苦了,我重复一遍问题,"格伦先生说,"怎么证明你说的呢?"

"内德·阿特伍德可以证明啊,当然了!"

"啊,"警察局长说。

他的动作明显是故意的。他抬起衣服的翻领,嗅了嗅插在纽扣洞里的白玫瑰,目光停在了地板的中点上。他稍稍作了个手势,但是,除了紧皱的眉头,他脸上其他的部分都显得和内心的感觉很不一致。

"告诉我,女士。我相信,你花了一周时间想出了这个故事?"

"我根本没有编故事!这是我第一次听说那些东西。我告诉您这都是真的!"

格伦先生抬起眼皮。"女士,也许你这个星期见过阿特伍德先生?"

"没有,当然没有!"

"你还爱他吗,伊娃?"嘉妮丝低声问,"你还爱他吗?"

"不,亲爱的,当然不,"伊莱娜冷静地打断她。

"非常谢谢您,"伊娃说。她看着托比。"我是不是必须告诉你这个?我厌恶并且痛恨他。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憎恶一个人。我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我想,女士再见到他,"格伦先生轻轻地说,"是不可能的了。"

大家都飞快地转过身来。格伦先生的目光直视地板,然后又一次抬了起来。

"女士一定知道吧,阿特伍德先生已经无法验证女士所说的了,就算他愿意。"格伦先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女士一定知道,阿特伍德先生正躺在东永饭店的床上,还没从脑震荡中恢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