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4页)

但星期四这天他一口气作出两个预言,竟全都正中靶心。他说海伦·洛林星期四失踪了,而她的确是在这天失踪的;他还声称下一个就该轮到塞文伯爵。”

“而今你又欲给本人安上何种罪名?”阿里姆·贝大喊。

“还不是老一套的伎俩么,”H.M.说,“后面这次其实是塞文伯爵暗中授意的,对吧?”

“本人绝不承认!”

“好,好,”H.M.略加安慰道;“你看塞文伯爵当时正把他女儿布下的迷局发扬光大,以图一举粉碎诅咒的流言。他知道那女孩星期四会失踪,因为她写来的信里已说清楚了。

“他带着两个目的回到英国——一是击破诅咒二是拿回匕首与香水瓶。但他并不知道,他正一步步走进自己无意中帮忙设下的死亡陷阱。因为桑迪·罗伯森的魔爪已经暗暗攫住了他。

“这个巧舌如簧的年轻骗子,”H.M.又指戳着桑迪,“正在暗中展开自己的计划。他绝不能让这老人家活着回到家里。首先,他还有一万五千美元没拿到手;其次,如果海伦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那和海伦结婚、坐拥大把财产的美梦也就希望渺茫;第三,他的窃贼身份将来可能大白于天下,这滋味可不好受。于是,从他们降落到英国的土地上开始,塞文伯爵就等于是一个死人了。”

“死了!”海伦低声自语。

她双手蒙住眼睛,桑迪本能地要上前来,但她猝然惊退,远远避开他。

“基督啊,”桑迪仿佛怒不可遏,“海伦,他们都在撒谎!”

“真的吗,”H.M质问;“那来解释解释这个塞文伯爵借了你的车独自开往这里,四点半到达。那时你又在哪里呢?”

“你本该知道我在哪里!我在伦敦,五点时我还和吉特·法莱尔在电话里说过话!”

“不错。不过你真的是从伦敦打来的电话吗?”

“那还用说!”

“啊哈,”H.M.摊开一张纸,这是昨晚吉特·法莱尔从一个记者那里拿到的,记录了星期四晚上到星期天晚上七点之间,所有打进和打出塞文大宅的长途电话。如果你是从伦教打的电话,为什么这张单子上没有记载一个当时打进来的长途电话呢?”

他将纸甩在桌上。

“呼!”H.M.似是从心底里对这种丑态厌烦不已,“你真该向那女孩学两手,她可聪明得多。表面上看塞文伯爵从他自己的书房里人间蒸发了—只留下那辆本特利轿车以及外套、帽子—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所谓你从伦敦打来的那个电话有问题 。用不了多久就不难想到,电话局本来在每通长途电话前都会说,‘您是格洛斯特000-号吗?来自伦教的电话找您’,诸如此类。而当时电话局什么也没说。话筒里最先蹦出来的就是你的声音。”

“骗局在另一方面也露出了破绽,塞文伯爵‘失踪’后,当吉特·法莱尔和我在书房里等候时—马斯特司去找仆人们问话了——来了位不速之客。茱莉亚·曼斯菲尔德小姐冒雨前来,带着个纸包……”

H.M.放慢了语速,不难听出他正有意敦促曼斯非尔德小姐接过话头。

但她只是使劲儿摆了摆手,整个人瘫在椅子里,扭过脸去。

“那包襄里装着的,”H.M.说;“正是匕首与香水瓶。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当时很是害怕,再也不敢把赃物留在身边,遂决定偷偷把它们放到塞文伯爵的书房里—你们想到没,那就是几年前她首次遇见桑迪·罗伯森的地方。”

“突然,我们这位四处晃荡的朋友波蒙特,有如一只悄无声息走路的猫咪,在雨中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她手里的包裹掉了下去,他捡了起来放进自己的衣袋。匕首和香水瓶?没错,孩子们!顺手牵羊!”

“乔治·安德鲁·罗伯森先生,”曼斯菲尔德小姐这才开口道,“给我写了封信,说波蒙特先生会来取这两件东西。他说不会出事的。”

然后,她终于情绪失控,不停捶打着藤椅的扶手。

“我不是骗子,”她哭喊着,“上帝呀,我才不是骗子!”

“冷静点小姐”H.M.说,“我说过了问题会解决的。”

他又对马斯特司说;“最具启发意义的,莫过于波蒙特站在书房窗外时我和他的那段对话。还记得么,波蒙特四点半时已经到了铁门那里,他肯定看见了塞文伯爵开着红色本特利进来。他甚至还让看门人把写着口信的名片递到大宅里来了。

然而。当我向他提起那张名片时,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那就是说塞文伯爵“刚才”在家了?’呼吸急促而且吃了一惊,似乎他递名片进来只是随手碰碰运气似的。而且对于我接下来直截了当提出的问题,他更为惊慌,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他为什么这么吃惊呢,马斯特司?”

“我那时说,塞文伯爵像是被地狱之火卷走一般消失了,只留下外衣而已。我们开了灯,波蒙特看见了地上的衣服和青铜神灯。他喜不自胜—像一只硕大的猫一样伏在窗台上,喜形于色。”

“于是我接下来就直入正题;‘你着见塞文伯爵了,对不对?’然而马斯特司,他非常诡异地笑了笑一一看,就是他现在这种笑容!然后说,没错。”

“他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因为这样一来就出现了第二起超自然的失踪事件,青铜神灯的名头必然再次水涨船高,阴森可怖的外衣又增一层,岂不正合他的心意?波蒙特与阿里姆·贝大同小异,都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波蒙特微微一震,那副神态竟真有些猫的感觉,仿佛一对前爪已蓄势待发。

“只不过,波蒙特更狡猾那么一些,”H.M.说,“因为他所看到的那个开本特利穿过铁门的人,根本不是塞文伯爵。”

“不是……我父亲?”海伦惊问,“那他是谁?”

“桑迪·罗伯森。”

过了片刻,桑迪望去已是方寸大乱,H,M.接着说:

“昨天中午过后,塞文伯爵的确开那辆车从伦敦出发。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和罗伯森一起。他们首先开往—至少塞文伯爵认为他们首先是开往——格洛斯特的那家古玩店,去取回那匕首和香水瓶。

罗伯森做好了谋杀的准备。但他究竟要怎么进行?唯一的方法……

嗬!灵光乍现!假如塞文伯爵也‘人间蒸发,岂不妙哉?步他女儿的后尘!”

“注意,罗伯森对那女孩真正的去向一无所知,在那种情况下塞文伯爵不可能对他透露分毫内情,实际上也是如此。其实罗伯森根本也不关心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只不过,如果海伦真的以许多人想象中的那种方式死去,他那通过结婚谋取富贵的大计就难免受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