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蛊家村(第2/4页)

养蛊之术向来传女不传男,道行最高深的养蛊人多为年老贫穷的女人。她们常利用放蛊为祸乡里,勒索钱财。这些养蛊的女人终身不嫁,被人称为草蛊婆。

一个草蛊婆为什么会到学校来?而且校长还显得那样欢迎?

榛老师看出了我的疑惑,小声解释:“草蛊婆分两种,恶蛊婆与善蛊婆。东婆婆就是一个善蛊婆,她养蛊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行医,她到学校来就是给学生们治病的。但是如果你惹了她,她生气了一样可以放蛊来害你。我曾经亲眼看到一个骂她的山村壮汉毫无理由地死了,肚子鼓得像座小山一般硬邦邦的,里面的器官全成了石头……”

“好,我不惹她。吃饭的时候她说什么我就附和什么……”我答道,但心里依然充满了疑惑:东婆婆是来给学生治病的,学校里的学生们难道都有什么病吗?

东婆婆是个满脸沟壑的老人,拎着一只小背篓,背篓上蒙着一张湿答答的荷叶。她的眼睛都快瞎了,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整个眼窝。她进门后,眼皮飞快地抬了起来,朝我望了一下,露出一双看不见瞳仁的眼睛,眼中写满了冷漠与警惕。古校长连忙向她解释我的来历,她点了点头,说:“校长,吃饭还是免了吧,我先做正事。”她不等古校长说话,就自顾自地拎着背篓走出了厨房。

古校长跟了出去,我也想跟着出去,这时榛老师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关切地说:“秦老师,一会儿你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更不要叫出声来。”

“嗯。”我赶紧点头。从无数小说与电影中,我早就知道了蛊术的神奇与邪恶,我可不想让蛊虫钻进身体。

三、蛊虫作法

平房外的土坝上,十多个小学生并排站在旗杆前,捋开了一只胳膊上的袖子。东婆婆拎着背篓,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眼睛不停扫着这些孩子白生生的手臂。蓦地,她停下了脚步,倏地伸手揭开了蒙在背篓上的荷叶,从里面抓出了几条黑黢黢的虫子放在手心中。

那是什么虫子?是蛊虫吗?她想干什么?难道是要把蛊虫植入孩子们的身体吗?我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心悸。

东婆婆用手指捏起一只黑色虫子,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出黑虫很干瘪,仿佛只有一层皮一般。东婆婆捉住了一个男孩的胳膊,将指尖的那只黑虫放在了男孩的肘关节内侧,只是一瞬间,黑虫的身躯鼓了起来,就像充了气的气球。黑虫的皮隐隐有些发红,因为它从男孩的血管中吸了鲜血!

榛老师凑近了我的耳朵,小声说:“那是水蛭,饿了好几天的水蛭。”

“她为什么要用水蛭吸学生的鲜血?”我问。

她答道:“这些孩子都患有疾病,东婆婆用水蛭吸走鲜血,是为了拿回去制作救命的蛊虫。只有找到能杀死血液中毒质的蛊虫,才能植入体内治病。”

我明白了,这就和医生通过验血找出病毒后对症治疗,有着异曲同工的作用。

东婆婆从孩子们的胳膊中取走了血液样本后,拎着背篓离开了学校,连饭都没有吃。她离开后,我问:“学校里的孩子们,都得了什么疾病?”

古校长叹了口气,眉头深锁地答道:“近几年来,我们这个村庄里出生的孩子,无一例外都患了智力障碍,所有孩子都天生不会说话,头大身子细。大人的心都焦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幸好,五年前,东婆婆来了。”

五年前,东婆婆路过古家村,去深山捕捉毒虫。她看到几个神情呆滞的小孩后,顿时大叫道,这几个孩子受了邪神的侵犯,神智已经被恶灵掳走了,必须要用蛊虫以毒攻毒驱走邪灵,才可以治好他们。

因为不知道究竟要采用什么样的蛊虫才能治好孩子们的病,所以东婆婆并没有治疗所有的孩子,她只是先挑选了十几个孩子,送到了完小,当做实验。那一年,榛老师也正好初到古家村,她也从头至尾亲眼目睹了东婆婆的治疗过程。

每个月的初五,东婆婆都会到学校来,用水蛭抽走孩子们的鲜血,然后在十天后带着蛊虫回来,与孩子们关在一间教室里,把门窗都蒙上黑布,神秘地作法。她还特意要求,在这十天内,除了学校里的老师,孩子们不能接触任何外人,吃住都必须在学校里。

几年下来,孩子们的痴呆病真的好了很多,除了偶尔还会出现痴呆的症状外,平时已经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与学习了。在孩子们清醒后,古校长和榛老师也私下问过他们东婆婆究竟是怎样用蛊虫作法的,但孩子们都说,一进屋他们就晕晕沉沉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这几个孩子一天一天好起来,古校长开始请求她也给其他孩子治病。但东婆婆却拒绝了,她说必须要等那些接受治疗的孩子们完全康复了,她才会给其他孩子治病。

那些没有接受治疗的孩子的家长虽然心中愤恨不已,但因为忌惮东婆婆的蛊术,所以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今天正好就是初五,东婆婆又来到了古家村完小,就是来为孩子们取血的。十天之后,她会带着制好的蛊虫再次来到这里。

看着东婆婆离去的背影,我不禁对她肃然起敬。

四、突然发生的绑架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榛老师捅了捅我的腰,说:“秦老师,快去吃饭吧,菜都快凉了。”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顿饭还没吃完呢。

正要回厨房的时候,我们忽然听到土坝外的竹林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回头望去,竹叶摇曳着雪片般落下。刹那间,十多个赤着上身的山村壮汉从竹林里钻了出来,手里挥舞着木棒,大声用当地土话叫嚷着什么。

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我却看到古校长浑身颤抖了起来,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

这些山村壮汉要做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多想,他们已经冲过了土坝,团团围住了我和古校长、榛老师。为首的一个壮汉四十多岁,留着络腮胡子,满身的刺青,他挥舞着木棒,语速极快地向古校长吼叫着,视线却盯着榛老师。

我心中暗暗一紧,连忙问古校长:“他在说什么?”古校长眉头紧蹙地答道:“他们要药……他们的孩子都是东婆婆没有治疗的智障儿,现在他们要我们交出东婆婆配的药,要是我们交不出,他们就要掳走榛老师……”

榛老师也听到了古校长的话,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恐惧地望着壮汉们。她悄悄移动脚步,躲在了我身后,我也赶紧挺了挺胸,想要保护她。可是面对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壮汉,我的保护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