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侦探小说家厄尔·加登(第2/3页)

“噢,不会的,能读到的报道我都读了,在这个千疮百孔的案子中,这是最糟的一段。我们一起干怎么样?”

“加登先生……厄尔……我认为这不太合适,我的当事人不会愿意我和记者有过多联系的。”

他皱起了眉头,依然和蔼地说:“我不是什么狗屁记者!看吧,这些记者今天下午就会去酒吧狂欢的。我们则会去西苑,我保证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我考虑着此事。

“和不和你联手都无所谓。”他说着,把头扭向一边。

“你已经定好了路线?”我问道。南希答应明天给我提供一辆汽车。要是今天下午或晚上我就能开上那辆车就好了,可惜,现在我连一辆脚踏车都没有。

“我住在维多利亚皇家旅馆,你住哪儿?”

“大英帝国殖民地旅馆。”

“哈利先生的私人旅馆。”他拍了拍自己的手,说:“好吧,等我们安顿好后。我就去看看西苑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苑的大门是拿骚最美的风景之一,时近黄昏,西下的夕阳笼罩着整座建筑。当我从车上下来和守门的警察说话时,加登开着租来的福特车等在一旁。

“林道普上校在吗?”我问。

“不在,先生。”

“他妈的!”

“出了什么事,先生?”

“说好了在这儿见面的。”

“是和他见面吗,先生?”

“我是他请来调查这一案件的美国侦探之一。”

“啊,他不在。”

“嗨,噢……我想我必须进来等他。”

他想了几秒钟,点了点头,打开了大门。

几个穿着整洁的黑人警察站在前门的人口处,我告诉他们我在等林道普上校,我想看一下谋杀的现场。其中一人问我加登是谁,我答道:“我的助手。”

这一解释已经足够了。因为哈利先生的死,西苑周围的安全更让人信不过了。谋杀案发生后的一个多星期,这里便声名远扬了,和助手一起来这儿是十分合理的。

加登随我一起沿着曲折的楼梯往上爬,眼睛在四处留意着。

当我们走进哈利的卧室时,却发现那个中国屏风不见了,其他东西还是老样子——烧焦的衣橱、写字台上的法式电话以及电话簿上的血迹都没有变。微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掀起了落地窗帘。

可当我们走到床跟前时,眼前的一切真令人难以置信,就算是与凶手面对面也不会比这更让我惊讶和愤怒。两个警察正跪在地板上擦洗墙上的血迹。他们都穿着严谨的制服,戴着头盔,两人之间放着一桶肥皂水和两块海绵。更可恨的是,他们擦洗的是通往门廊的那面墙上的已经变干的血迹。

“该死的!你们在干什么?”我吼道。

加登也呆在那里,看起来受的震动比我还大。

可那两个警察却和善地看着我们,没有一丝惊讶。

“我们把这些血迹擦去。”其中一个边擦边说。

“为什么?”

另一个说:“因为这掌印不是德·玛瑞尼留下的……太小了。”

当然,他说的没错,这血手印确实是像一个女人或是一个孩子的。

“当真?”我麻木地问。

先说话的那个人又说:“所以,那两个迈阿密警察认为它们只能使证据更混乱。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卷人麻烦呢?所以才让我们擦掉。”

“圣洁的主呀!”我喊道,“停下吧!”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是谁?”其中一个站起来问。

另一个说:“他不是迈阿密的,他是来看德·玛瑞尼的。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正等着会见林道普上校。”我撒了个谎。

“他不在。”

“我知道,他正在路上。”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站了起来。他们的制服一尘不染,并不比墙逊色。他们出去了,拎桶的那一个说:“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好的。”我说,“你们竟然擦洗了房间。我恨你们。”

他们试图使自己看上去精明点儿,结果却是面无表情,悻悻离去了。

“你最好快点,”我对加登说,“我不知道谎言能维持多久。”

他看起来相当惊讶,“这些王八蛋还想干什么,黑勒?这是什么犯罪调查?”

“这几天我们会遇见贝克和麦尔岑,到时候你就知道答案了。”

我开始给他描述我第一次到达现场所见的情形:中国屏风、欧克斯被烧焦的尸体、耳后的四处伤和尸体上的睡衣碎片

加登曲膝跪下,往床下看,像一个丈夫正请求妻子的爱,“看看,蒙在弹簧床垫上的布也烧光了。”

我低头看了看说:“对,全没了……”

我们站了起来。

“你是说,”加登的脸有些兴奋,“火是从床上的一个点开始烧起来的,睡衣本该全都化成灰。”整个床面都被烧得黑乎乎一片,只有欧克斯的屁股压着的一小块地方没黑,因为他膀胱里的尿浇灭了这里的火。

“注意,”我指着说,“如果着火前尸体就已在床上,那他身下的床单和床垫都应该是完好的。”

加登同意我的看法,他点点头说:“从尸体的姿势和重量来看,身下应该不透空气,火也烧不到身下来。”

“再说蚊帐的碎片也烧尽了,却有血滴在高处,你能得出什么结论?”

“噢,”加登说,“我认为哈利先生在遭枪击或恫吓或床着火时,他都不在床上。”

我走近烧得焦黑的床仔细研究:“他大概坐在床沿和某人谈话或争论……”

我把手指放在加登左耳后说:“然后,砰、砰、砰、砰……他中弹了……摔到了地板上。”

“床着火了,但哈利不在上面。”

“不尽然,”我皱了皱眉,“你看床正上方的天棚,你看到了什么?”

“烧成灰的蚊帐轮廓。”

“蚊帐烧没了,对吧?”

“对。”

“但没烧着什么呢?”

加登抬头看着,“他妈的天棚!”

我笑着说:“看看地板上这些奇怪的烧痕……圆的……到处都是……哈利先生也是这么被烧的……不连续。”

“那是喷雾枪了,家用的那种?”

“可能,我想它只是有方向性地瞄准目标,点火烧床,而烧蚊帐时,又不触及天棚。”

“当把哈利先生扔到床上时,火已经着起来了,那时他可能已经死了,或接近于死亡,从耳后的枪伤看,凶手……”

“凶手,”加登打断我,“从这种情形分析,至少得两个人。”

“可能你说得对,然后凶手用伙都教的方式把哈利的尸体烧了,并把一些羽毛抛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