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唐涛的日记(第7/12页)
岳阳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个人叫陈文杰,是一名通缉犯。”
张立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岳阳手抖了一下,牙齿打战道:“得得得……得从头说起,你可知道,我到青海的部队之前,是干什么的?”
张立道:“你……你年纪不大啊?工作多少年了?”
岳阳苦笑道:“看不出来吧,我在那之前,是云南瑞金的边防缉毒警。我是名卧底,是教官亲自把我挑选出来的,十七岁就混人毒贩子里面去了。”
张立道:“那陈文杰,就是你在那里认识的?”
岳阳点头,将布料拉拢再拉拢,继续道:“在去境外毒窝前,上级告诉我,在我之前,还有一位师兄会照顾我,但是我不知道是谁,后来才知是他。你不会知道,那些吸毒的人都能做些什么事情出来,毒瘾犯了,他们甚至能将自己开膛破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举动。而当时的陈文杰,为了取信毒贩子,他染上了很深的毒瘾,我也根本没想到,他是卧底。当时为了取信毒贩子,我曾经告诉我的上线,说有警察盯上我们。本来是安排好了的,谁知道出了岔子,在毒品转移途中,除了警察,还有一个陌生女子也跟着我们,恰恰被我发现了。”
张立有些明白岳阳和陈文杰的梁子是怎么结下的了,问道:“那名女子,和陈文杰有关系吧。”
岳阳打了个哆嗦,叹道:“是,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想说太多了。一个普通女子落人一群毒贩子手里,你可以想象,当时陈文杰一直隐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友被那群男人撕成了碎片。他的毒瘾更大了,甚至常常会出现幻觉,但是当时我也没想到,人的精神是会崩溃的,而且毒品可以完全地改变一个人的人格。最后案情告破时,在混战之中,陈文杰将那名毒枭头目……肢解了,朝他脑袋上开了四十六枪。本来我该上报的,但是我想起他的遭遇,就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后来精神科的医生才告诉我,在那时陈文杰就已经出现了拆物症候群的倾向,只不过这种精神疾病在世界上都很罕见,当时就算上报了,也不会有人想到。而且他还成功地戒掉了毒瘾,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想到,就在三个月后…”
张立越听越冷,却见岳阳的眼里迷蒙了,他从未见过岳阳伤感的样子,忙道:“他把你怎么了?”
岳阳道:“他潜入我叔叔婶婶家里,把他们……肢解了。”说到这里,岳阳不禁想起那血淋淋的场景,满墙殷红的血,四处散落的碎肉,那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修罗地狱。
张立不解道:“你叔叔和婶婶?”
岳阳道:“嗯,我叔叔和婶婶是那个贩毒团伙里的小头目,负责将毒品内销,后来经公安侦破和做思想工作,答应帮助警方。陈文杰就是通过这条线成功卧底的,而我也是因为这个关系,才被教官选作卧底的,不然你以为,随便找个十七岁的青年就能打人那个贩毒集团么?陈文杰认为,只有我叔叔婶婶知道他的去处和地址,如果不是我叔叔婶婶告诉他女友的话,他女友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的,而若非我……他的女友也不会被发现的。就因此,他以最残忍的方式,将屠刀挥向我的叔叔婶婶!”
说到激愤处,岳阳恨道:“那个家伙,从小心理就不正常,他喜欢虐杀小动物,将它们淹死、扒皮,然后将内脏装在玻璃罐子里,贴上标签,作为收藏。只是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单独做,直到我们搜查他的住址才发现这些,或许他当警察,也正是为了享受用枪击毙罪犯时的快感!”
张立大惊道:“这种人也能当警察?”
岳阳道:“你不知道,精神科医生说,人的内心世界是最复杂的,一个人,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人人都有阴暗的想法,关键在于,他们是否表现出来,当人们只有想法时,他就是正常人,但如果他要将那些阴暗想法付诸实施,那就是对社会的极大危害。显然对于陈文杰来说,过量地吸食毒品,成为了他实施想法的催化剂。那个家伙杀了我叔叔婶婶后就逃之天天,公安部下发了全国的**通缉令,后来我查到他最后一次露面是在青海,这才转调到青海的部队的。”
张立看着岳阳道:“你和你的叔叔婶婶,关系不一般吧?”
,
岳阳怀念道:“你难得聪明一次,却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没错,我们家子女多,我是老七,而我叔叔婶婶却没有孩子,他们经常说是报应,所以我从小就被过继给叔叔婶婶。是他们把我养大的,不过他们对我真的{艮好,从来不对我提起与毒品有关的任何事情,当年我逃学打架浪迹街头时,他们也不曾提过。他们真的希望,我与那些东西不沾任何关系。”
张立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忽然觉得没那么冷了,点头道:“难怪。”
岳阳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张立道:“精神科医生说了,这种症状一旦发作,就好像野兽尝到了血腥,他还会继续不断地尝试下去。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如果今晚,我熬不过去,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制止他!答应我!”
张立陡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身体不那么冷了,那是热血在燃烧,这种被信任、被托付的感觉,让他感到了自己肩负的前所未有的责任,还有岳阳那火一样的真挚情怀。“好,我答应你!”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岳阳继续道:“我在青海干了两三年,却再也没有那家伙的消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后来教官说,怕埋没了我的才华,才把我调过来的,可是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会出现在倒悬空寺里,我简直不敢相信,或许,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吧。你记着,他右臂文了一条蜥蜴,从手腕到手肘,就算用激光烧了,那疤痕也是常人难有的。在莫金他们那伙人里,如果你发现有这么个人,那就是他了。”
张立见岳阳说完,嘴唇已经青紫,竟似要闭眼睡去,忙道:“岳阳,你与我说这许多,我也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
“嗯?”岳阳又睁开眼来,看着张立。
张立吸了口冷气,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西藏当兵?”
岳阳摇头,张立道:“因为听我妈说,我的爸爸是一名西藏地质科考工作者,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去参加一项科考任务,就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