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3页)

“后来呢?”吉恩刚一说完夏普督察就问道。

“后来就没有什么了,我想一想,有天晚上在公共休息室,奈杰尔说:‘那么现在,伙计们,往这儿看吧。我兑现了承诺。’然后他把三样东西扔在桌子上。他拿出的是一管东莨菪碱片,一瓶洋地黄苷酊,还有一小瓶酒石酸吗啡。”

警官急忙问道:“酒石酸吗啡上面有标签吗?”

“有,上面贴着圣凯瑟琳医院。我清楚地记得是因为它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还有其他的特点吗?”

“我没注意到。我想它们不是医院里的库存。”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哦,当然,又是一番争论和闲聊,伦恩·贝特森说:‘好吧,如果你犯下谋杀案,这样就足以定位到你身上了。’奈杰尔说:‘完全不会的。我是个门外汉,我与诊所和医院毫无瓜葛,根本不会有人把我跟这些联系在一起。我又不是从药店里买的。’科林·麦克纳布把嘴里的烟斗拿下来,说:‘没错,你肯定买不到的。没有医生的处方,药剂师不会卖给你这三种药。’总之,他们争论了一会儿,最后伦恩表示他会付钱的。他说:‘我现在拿不出来,手上的现金有点不够,但是毋庸置疑我会给的。因为奈杰尔已经证实了他的说法。’然后他又说,‘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些可以作为罪证的赃物呢?’奈杰尔微微一笑,说我们必须扔掉它们,以免发生什么事故。于是他们把管里的药倒掉,把药片扔进火堆,把酒石酸吗啡粉末倒出来也扔进了火堆。他们把那瓶洋地黄苷酊倒进了抽水马桶。”

“那些药瓶呢?”

“我不清楚药瓶是怎么处理的……我想或许只是扔进了废纸篓吧。”

“不过毒药本身都被销毁了?”

“是的。我对此相当确信。我亲眼看到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哦,仅仅两星期前,我记得是。”

“我知道了。谢谢你,汤姆林森小姐。”

吉恩磨磨蹭蹭的,显然想打听到更多消息。

“您认为这可能很重要吗?”

“也许吧。很难说。”

夏普督察深思了半晌。接着又找来了奈杰尔·查普曼。

“我刚从吉恩·汤姆林森小姐那儿听说了一件相当有趣的事。”他说。

“啊!亲爱的吉恩在您面前诋毁谁了?是我吗?”

“她谈到了毒药,而且与你有关,查普曼先生。”

“毒药和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周前你曾和贝特森先生打赌,能以某些方式获取毒药并且不留痕迹,这事你不否认吧?”

“哦,那件事啊!”奈杰尔恍然大悟,“没错,确实!真有意思,我竟然没想到。我甚至不记得吉恩也在场。但是您不可能认为这是有意义的线索的,对吧?”

“呃,这很难讲。这么说你是承认确有此事了?”

“哦,正是,我们是讨论过这个话题。科林和伦恩非常傲慢专横,我告诉他们只要用一点点技巧,任何人都能搞到适量的毒药。事实上我说了我能想出的三种不同的方法,我还说了要通过实践证明我的观点。”

“随后你就付诸实践了?”

“随后我就那样做了,警官。”

“那三种方法是什么呢,查普曼先生?”

奈杰尔把头向旁边歪了歪。

“您该不会是让我自投罗网吧?”他说,“当然了,您应该先提醒我。”

“还没到该提醒你的时候呢,查普曼先生。但是,当然如你所说,你不用自投罗网。实际上如果你愿意,完全有权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我并不想拒绝回答。”奈杰尔想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当然,”他说,“我的所作所为无疑触犯了法律,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拘捕我。另一方面,这是一桩谋杀案,如果我的行为与可怜的小西莉亚之死有任何关联的话,我想我应该坦承相告。”

“这才是明智之举。”

“那好吧。我来说说。”

“那三种方法是什么?”

“哦。”奈杰尔往椅子上一靠,“经常能在报纸上看到,医生的车里丢失了危险药品吧?报纸总是提醒人们注意这类事。”

“是的。”

“嗯,我想到一种非常简单的方法,就是到乡下去,跟踪一个全科医生巡回出诊,一旦出现机会,只需打开车门,找找医生的药箱,就能取出你想要的东西。您要知道,在那些穷乡僻壤,医生并不总把药箱带进屋里。这取决于他去看的是哪种病人。”

“然后呢?”

“嗯,没有然后了。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种方法。我不得不跟踪了三名医生才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马大哈。车停在一所农舍外面,那里人迹罕至,此时我拿走药品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我打开车门,看看药箱,取出一管东莨菪碱氢溴酸盐,就是这样了。”

“啊!那第二种方法呢?”

“事实上,这就需要利用一下可爱的西莉亚了。她一点也没有怀疑。我跟您说过她是个迟钝的女孩,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警觉。我简单谈起拉丁文的医生处方晦涩难懂,让她帮我像医生那样写一个洋地黄苷酊的处方,她毫不怀疑地帮我写了。之后我要做的就是从分类目录中找个医生,他得住在远离伦敦的地区,再写上他名字的首字母或是字迹有点模糊的签名。然后我把这份处方拿给伦敦闹市区的一个药剂师,他不大可能熟识我专门找来的那名医生的签名,这样我就毫不费力的拿到了他的处方。用洋地黄苷治疗心脏病时要开相当大的剂量,我是用旅店的便签纸誊写下来的。”

“真是足智多谋啊。”夏普督察冷冷地说。

“我就是在自投罗网!我能从您的语气里听出来。”

“那第三种方法呢?”

奈杰尔并没有马上作答。过了一会儿他说:“看看吧,我到底把自己置于何地啊?”

“从没锁门的车里偷药犯了盗窃罪,”夏普督察说,“而伪造处方——”

奈杰尔打断了他。

“不能说是伪造,对吧?我是说,我没有因此获得金钱,也并没有模仿哪位医生的签名。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写个处方并署名H.R.詹姆斯,你不能说我伪造了哪个特定的詹姆斯医生的名字,对吧?”他露出相当扭曲的笑容,“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在给自己找麻烦。如果您要因为这个翻脸,呃,我显然是活该。另一方面,如果……”

“什么,查普曼先生,另一方面?”

奈杰尔突然激动地说:“我讨厌杀人。那是一种残忍、恐怖的行为。西莉亚,可怜的小家伙,不应当被人杀害。我想帮忙,但是能帮上忙吗?我看不出来。我指的是把我的小过失讲给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