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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十二月二十四日(第10/19页)

乔治·李叫道:“但这太荒谬了!感觉你接下来就要说我的父亲根本就没被谋杀了!”

“他是被谋杀的,”萨格登警司说,“这一点毫无疑问。”

上校清了清嗓子,把提问的主导权接了过来。

“事情发生的时候,李先生,你在哪儿?”

“我在餐厅里,刚刚吃完饭。不,我想,我就在这个房间里,刚刚打完电话。”

“你那时在打电话?”

“是的,我在和韦斯特林厄姆的保守党代理人——我的支持者——通电话,有一些紧急事务。”

“而你是在那之后听到尖叫声的?”

乔治·李轻轻地哆嗦了一下。

“是的,让人非常不舒服。它……呃……把我的骨髓都冻住了。最后听起来像是被噎住了或者在咯咯地笑。”

他掏出一块手绢,擦着已冒出汗珠的额头。

“可怕!”他咕哝着。

“然后你就匆忙上楼了?”

“是的。”

“你看见你的兄弟们了吗?阿尔弗雷德先生和哈里先生?”

“没有,我想他们在我之前就上去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父亲是在什么时候,李先生?”

“今天下午,我们都在他的房间里。”

“后来就没再见过他?”

“没有。”

上校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知道你父亲有一些很值钱的原钻,放在他卧室的保险箱里吗?”

乔治·李点点头。

“最不明智的做法,”他傲慢地说,“我经常这么跟他说,他会因为这些石头被杀的,我的意思是,这就像——”

约翰逊上校插嘴问:“那你知道这些钻石不见了吗?”

乔治大张着嘴,外凸的眼睛瞪着局长。

“那么他确实是因为它们而被杀的?”

上校慢慢地说:“就在他死前的几个小时,他发现钻石不见了,并报告给了警方。”

乔治说:“可是,这……我不明白,我……”

赫尔克里·波洛温和地说:“我们,也不明白……”

10

哈里·李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波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他有一种感觉,觉得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他注意着哈里的相貌:高高的鼻子,傲慢高昂的头,下巴的线条;而且他还意识到,哈里是个大块头,他的父亲往高里说也只能算中等身材,即便如此,他们俩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波洛还注意到一些别的东西。在那大摇大摆的表面伪装之下,哈里·李其实很紧张。他试图用轻快的动作掩饰,但内心的焦虑还是显而易见的。

“那么,先生们。”他说,“希望我告诉你们些什么呢?”

约翰逊上校说:“关于今晚的事,你所提供的任何线索都将使我们非常高兴。”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整件事太可怕了,而且太突然了。”

波洛说:“你刚从国外回来,李先生?”

哈里马上转向他。

“是的,一周前刚踏上英国的土地。”

波洛说:“你离开了很长时间?”

哈里·李仰起下巴,笑了。“反正你迟早都会听说的,很快就会有人告诉你!先生们,我是一个浪子!我已经有快二十年没踏进过这个家门了。”

“可你现在回来了,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吗?”波洛问。

哈里一脸坦诚,明显早有准备。

“只是应了那句老话。我厌倦了猪吃的豆荚——还是猪都不吃的来着?我记不清了。我想换换口味了,肥牛犊应该会很不错。我收到一封父亲的信,建议我回来,我便遵从了他的召唤,回来了。就是这么回事。”

波洛说:“你回来短期拜访,还是长期居住?”

哈里说:“我回家了,永远的!”

“你父亲愿意吗?”

“老头儿非常高兴。”他又笑了,眼角堆起迷人的皱纹,“一直和阿尔弗雷德住在这儿,老头儿觉得无聊透顶!阿尔弗雷德就是根蠢木头——令人尊敬,但也就这一个优点,一个糟透了的伴儿。我父亲年轻时候也有点野,因此他希望我能回来跟他做伴儿。”

“那你哥哥和嫂子呢,他们高兴你住在这儿吗?”

波洛提问的时候,眉毛微微扬起。

“阿尔弗雷德吗?阿尔弗雷德简直暴跳如雷。我不知道莉迪亚怎样,因为阿尔弗雷德,她可能也有些恼火,但最终她肯定会很高兴的,我保证。我喜欢莉迪亚,她是个可爱的女人,我会和莉迪亚相处得很好的。但阿尔弗雷德完全是另一种人。”他又大笑起来,“阿尔弗雷德一直嫉妒我嫉妒得要死。他一直是个足不出户、尽职尽责、没什么野心的好儿子,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呢?家里的好孩子一般都会得到什么呢?屁股挨一脚。记住我的一句话吧,先生们,美德不会有好报。”他看看这个的脸,又看看那个。

“希望你们没被我的坦率吓着,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事实。你们迟早会把这个家里的丑事都抖出来,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因此,我最好把关于我的事都坦白地说出来!我并不特别为父亲的死而伤心。毕竟,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离开这个老恶魔了。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而他被谋杀了。我会尽我所能地为他报仇。”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其他人,“我们家的人都很热衷于复仇,李家的人都不会轻易忘记,我一定要看着谋杀我父亲的人被抓起来吊死。”

“我想在这件事上,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我们会竭尽所能,李先生。”萨格登说。

“如果你做不到,我就要亲手将他绳之以法。”哈里·李说。

上校严厉地说:“那么,关于这位凶手的身份,你有什么想法吗,李先生?”

哈里摇摇头。

“没有,”他慢吞吞地说,“不,我没什么想法。你也知道这件事令人震惊,而我一直在想,我认为,不可能是外人干的……”

“啊。”萨格登点点头。

“那么,”哈里·李说,“就是这幢房子里的某个人杀了他……可会是哪个该死的恶棍呢?很难想象会是用人们。特雷西利安从这幢房子存在起就在这儿了。那个愚蠢至极的男仆?他这辈子也不会干出这种事的。霍伯里,啊,他确实是个冷血的家伙,但特雷西利安告诉我,他那时候出去了。你们得出了什么结论?排除掉斯蒂芬·法尔——要是他,他何苦不远万里从南非跑来,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那就只剩下这个家里的人了。然而据我所知,这里没一个人能干出这种事。阿尔弗雷德?他非常崇拜父亲。乔治?他没这个胆量。戴维?戴维一直活在梦里,他看见自己的手指头流血都会晕倒的。太太们?女人是不会那么冷血地割断一个人的喉咙的。那么会是谁干的呢?上帝保佑要是我知道就好了,这件事真的太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