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4页)
“没错,我也认为这很自然……虽然,当然了,这么做并不正确,但我的确做了!我听到他当时说的话了!”
“你听到阿伯内西先生对兰斯科内特夫人说的话了?”
“是的。他当时好像是说——‘和蒂莫西讲没用,他对什么事情都嗤之以鼻,根本不愿意听。但我想,我应该让你帮我分担,科拉。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虽然你一直喜欢装傻,但你很明事理,因此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没听清楚兰斯科内特夫人的话,但我听到了‘警察’——阿伯内西先生当时大吼起来,‘我不能那么做。尤其是对我的亲侄女。’我不得不跑去厨房,因为锅里有东西溢出来了,当我再回去的时候,阿伯内西先生正在说,‘就算我被人害死了,我也绝不希望警察参与,如果可以的话,尽量避免,你应该能明白,对吗,我的好姑娘?但别担心,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会采取必要的预防措施。’然后他继续说,他立了一份新遗嘱,而她科拉不会受任何影响。他说她和她先生在一起很快乐,他过去真是看错了。”
吉尔克里斯特小姐停止了讲述。
波洛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但我一直不想说出来,不想告诉别人。我认为兰斯科内特夫人也不想让我这么做……可现在,利奥夫人早晨被人袭击了,之后你那么平静地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可是,哦,蓬塔利耶先生,这不是巧合!”
波洛笑了,他说:
“不,当然不是巧合……谢谢你,吉尔克里斯特小姐,感谢你能来找我。你这么做是对的。”
3
他费了些工夫才摆脱吉尔克里斯特小姐,他必须抓紧时间,因为还要等着听其他人的坦白。
他的直觉没错。吉尔克里斯特小姐前脚刚走,后脚就看见格雷格·班克斯大步走过草坪,匆匆走进凉亭。他脸色苍白,前额上挂着几滴汗珠,眼神异常激动。
“终于啊!”他说,“我以为那个笨女人永远不打算走了。你早晨说的全错了,完全错了。理查德·阿伯内西是被人谋杀的,是我杀了他。”
赫尔克里·波洛上下打量着这个激动的年轻人。他毫不惊讶。
“所以,是你杀了他,对吗?怎么杀的?”
格雷格·班克斯笑了笑。
“这对我来说不难。你当然知道这一点。我随时能拿到十几二十种可以派上用场的药。如何实施倒是花了一些时间考虑,但我最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妙就妙在,我在案发时不需要出现在作案地点。”
“很聪明。”波洛说。
“是的。”格雷格·班克斯谦逊地低下头,听了这话他似乎很高兴,“是的——我也认为这个方法妙极了。”
波洛好奇地问:
“你为什么杀他?为了你妻子能继承到的那笔钱?”
“不,不,当然不是,”格雷格勃然大怒,“我不是个贪财的人。我和苏珊结婚并不是为了她的钱!”
“不是吗,班克斯先生?”
“那是他的想法,”格雷格的语气顿时变得很恶毒,“理查德·阿伯内西!他喜欢苏珊,欣赏她,以她为荣,把她当作阿伯内西家族血统的典范!但他认为她嫁的人配不上她——他认为我不够好——他鄙视我!我知道我口音不标准,穿衣服不得体。他就是个势利鬼,一个龌龊的势利鬼!”
“我不这么认为,”波洛和善地说,“就我听到的,理查德·阿伯内西并不势利。”
“是的,他很势利。”这个年轻人的语气近乎歇斯底里,“他瞧不起我,嘲笑我——表面上假装很客气,但我能看出来,他根本不喜欢我!”
“可能吧。”
“他可别指望在那样对待我后还能安然无恙!有人之前试过!有个女人让我帮她配药,她对我很粗鲁,你知道我干了什么吗?”
“我知道。”波洛说。
格雷格看上去非常惊讶。
“所以你知道?”
“是的。”
“她差点儿就没命了,”他的语气非常得意,“通过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能忍受人家肆意嘲弄的人!理查德·阿伯内西鄙视我,看看他下场如何?他死了。”
“近乎完美的谋杀。”波洛语气沉重地向他表示祝贺。
他又说:“为什么要向我坦白?”
“因为你说你已经调查完毕了!你说那不是谋杀。我必须让你知道,你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聪明,而且——而且——”
“是的,”波洛说,“而且什么?”
格雷格突然瘫坐在长凳上。他的表情变了,突然变得非常迷茫。
“那样不对,是邪恶的……我必须被处罚……我必须回到那里——那个惩罚之地……去赎罪……没错,去赎罪!忏悔!报应!”
他脸上满是灼热的狂喜。波洛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问:
“你到底有多想从你妻子身边逃走?”
格雷格的脸色骤然大变。
“苏珊?苏珊很好,非常好!”
“是的,苏珊很好,这一定给你造成了很大的负担。而她那么全心全意地爱你,同样是个负担吧?”
格雷格直视着前方,说话的语气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她为什么就不能不管我?”
他突然跳了起来。
“她来了,走到草坪上了。我要走了。但你会把我告诉你的事情告诉她吧?告诉她我去警察局了,去自首。”
4
苏珊上气不接下气地走进凉亭。
“格雷格在哪儿?他刚才还在这儿!我看见了。”
“是的,”波洛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才说,“他刚才过来对我说,是他下毒杀了理查德·阿伯内西……”
“简直满口胡言!你不会相信他吧,我想?”
“我为什么不该相信他?”
“理查德叔叔死的时候他根本不在这附近!”
“或许不在。那科拉·兰斯科内特死的时候他在哪儿?”
“在伦敦,我们俩都是。”
赫尔克里·波洛摇了摇头。
“不,不,这番说辞可不过关。打个比方吧,你当天开车出去了整整一个下午。我想我很清楚你去了哪里,你去了利契特圣玛丽。”
“没这回事!”
波洛笑了。
“我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夫人,我就告诉过你了,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你。兰斯科内特夫人的死因审判结束后,在‘纹章官’的车库,你当时就在那里和技师聊天,你旁边的车里坐着一位外国老绅士。你可能没注意他,但他注意到你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那天是死因审判的日子。”
“啊,但请想想技师对你说了什么!他问你是不是死者的亲戚,你说你是她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