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号之复仇女神(第2/3页)
马普尔小姐做出了一些必要的反应,她静静地坐在那儿等待这次约见拉开序幕。
“您也许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布罗德里伯先生摊开面前的几张纸,冲她礼貌地笑了笑,“不用说,您已经知道拉斐尔先生去世的消息了,也许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我是在报纸上看到的。”马普尔小姐说。
“我知道他是您的一位朋友。”
“我第一次见到他不过是在一年前。”马普尔小姐说。“在西印度群岛。”她补充道。
“哦,我想起来了,他去过那儿,我相信是为了他的健康。也许对他起了一些作用,但就像您所知道的那样,他已经病得很厉害了,严重瘫痪。”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
“您跟他很熟吗?”
“不。”马普尔小姐说,“不能这么说。我们同住一家酒店,偶尔说过几次话。回到英格兰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我平静地生活在乡下,您知道,我认为他是个一心专注于事业的人。”
“他继续处理生意,直到……哦,几乎可以说直到他去世的那一天。”布罗德里伯先生说,“一个非常精明的经济头脑。”
“我相信。”马普尔小姐说,“我很快就意识到他是个——呃,一个非凡的人物。”
“我不知道您是否这么想——在之前某个时间拉斐尔先生是否跟您说过——我们是受了委托才向您提出这个建议的。”
“很难想象,”马普尔小姐说,“拉斐尔先生会向我提出什么建议。这似乎最没可能了。”
“他对您的评价很高。”
“他这是一番好意,但不准确。”马普尔小姐说,“我是个非常普通的人。”
“您一定知道,他非常富有。他的遗嘱条款总体上来说非常简单,而且去世之前他已经处理好财产分配了。委托人和其他受益人都安排好了。”
“我相信,那都是正常的手续。”马普尔小姐说,“虽然我自己并不怎么了解财产的事。”
“这次找您来的目的是,”布罗德里伯先生说,“我受到委托要告诉您,有一笔钱,一年后将完全属于您,条件是您得接收一个建议,这个建议我即将让您知晓。”
他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密封好的长信封,从桌子对面递给她。
“我想,您最好亲自看一下这里面的内容。不用着急,慢慢看。”
马普尔小姐动作从容。她用布罗德里伯先生递给她的小裁纸刀裁开信封,拿出用打字机打印的信,看了起来。然后她把信纸折叠起来,又读了一遍,之后看了看布罗德里伯先生。
“内容很不明确。没有更为详细的说明吗?”
“就我所知,没有。我要把它交给您,然后告诉您遗产的总数目。是两万英镑,免遗产税。”
马普尔小姐坐在那儿盯着他,惊讶得哑口无言。布罗德里伯先生也没再说话。他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的惊讶是毫无疑问的。显然,马普尔小姐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布罗德里伯先生好奇她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她直直地盯着他,那种严厉的目光是他的某个姑妈才会有的。她开口说话时,语气近乎责备。
“这是很大一笔钱。”马普尔小姐说。
“没有以前那么多。”布罗德里伯先生说。(他差点没脱口而出“这只是小意思”。)
“我得承认,”马普尔小姐说,“我很惊讶。真的,非常震惊。”
她拿起文件,又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
“我想,您知道这些条款吧?”她问。
“是的。拉斐尔先生口述,我来写就的。”
“他没有给你任何解释吗?”
“没有。”
“您有没有建议他向您解释一下呢?”马普尔小姐说,她的声音里带有一点尖刻。
布罗德里伯先生笑了笑。“您说得非常对,我那么做了。但您会发现,要确切地理解他的意思很困难。”
“非常不寻常。”马普尔小姐说。
“当然,”布罗德里伯先生说,“您不必现在就回答我。”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我需要仔细想一想。”
“正如您所说,那是笔很大的数目。”
“我老了,”马普尔小姐说,“年纪大了,年老是个更恰当的词。确实老了。活不过一年以拿到这笔钱的可能性非常大,我怀疑是否能拿到钱。”
“任何年龄的人都不会讨厌金钱。”布罗德里伯先生说。
“我可以给那些我关心的慈善机构,”马普尔小姐说,“那里总有人,尽力做点事情的人。我不能撒谎说没有从中感受到快乐和满足,也不能推脱说无法专心或者无力承担这种事——我想拉斐尔先生非常明白,一个老年人如果出人意料地去做这种事,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快乐。”
“是的,没错。”布罗德里伯先生说,“去国外旅游如何?这种精彩的旅行随处可见。戏剧、音乐会,可以丰富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我的爱好比那些更有节制一些。”马普尔小姐说,“山鹑,”她沉思着说,“现在很难找到山鹑了,而且非常昂贵。我喜欢吃山鹑——对我而言,一整只山鹑就足够了。蜜糖栗子则是经常无法得到满足的一种奢侈享受。也许我该去听听歌剧,也就是坐上一辆车,把你载到科文特花园 [2]再回来,我曾有在那里的旅馆住宿一晚的经历。哦,我不能再继续无聊地闲聊了,”她说,“我要把这个带回去好好想一想。真的,究竟是什么,促使拉斐尔先生——你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出这么个特别的建议吗?还有,他为什么认定我会为他服务?他一定知道,自我们见面已经过去一年多,将近两年了,现在我更加虚弱,不太可能使用我的那一点小小的技能了。他这是在冒险。还有其他很多人可以更好地担负这种性质的调查。”
“坦白说,一般人是会这么认为。”布罗德里伯先生说,“但他选择了您——马普尔小姐。出于无聊的好奇,请原谅,我想知道,您是否——哦,我该怎么说呢——跟犯罪或者犯罪调查有什么关联?”
“严格地讲,我应该说不。”马普尔小姐说,“换句话说,我不是专业人员。我从没做过缓刑监督官或者作为法官坐在长椅上,也没和侦探社有任何联系。但我要向您解释一下,我认为这对我来说是公平的,拉斐尔先生就该这么做。我能说的是,我们在西印度群岛的那段时间里,拉斐尔先生和我,我们俩,牵扯进了发生在那儿的一桩案子。一桩不太可能的、错综复杂的谋杀案。”
“而你和拉斐尔先生破解了此案?”
“不完全是这样的。”马普尔小姐说,“拉斐尔先生得益于他的个性,而我,是注意到了一两个明显的迹象,然后,我们成功地阻止了即将发生的第二起谋杀案。我不可能独自完成这件事,我太虚弱了。拉斐尔先生也不可能一个人完成,他是个瘸子。可以说,我们组成了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