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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它们暗示了什么?”
“也许,”她说,“针孔的发现表明凶手使用了催眠术。要是把这一点跟受害者血液中存在某些具有镇定作用的化学制剂的情况联系起来看,你大概就能明白这些人是如何受制于凶手的了。”
“止咳糖浆又怎么解释?”
“它可以增强被催眠对象对催眠暗示的敏感性。可待因就是一种被验证的增强剂。现在的非处方类止咳药已经不含可待因了,但替代成分仍然可以起到类似作用,当增强剂用。”
“这些情况你们早就知道了?”
“不,我们以前只注意到药物的事,但不明白它的作用,直到现在才想明白了。”
“你们以前碰到过类似案子吗?为什么了解这么多催眠术的事?”
“作为辅助的执法手段之一,调查中经常会用到催眠术。”巴克斯说,“当然,这种情形在对立领域也一样,凶手也会使用催眠术。”
“几年前出过一个案子,”蕾切尔说,“有个男人,一个在拉斯维加斯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工作的家伙,表演催眠术的。他也是个恋童癖,他的犯案手法是这样的:他去县里的游乐会或者其他类似地方表演节目,这样就有机会接近孩子们。他有专门为儿童表演的节目,而且是在白天,然后他会告诉观众,他需要一个年幼的志愿者参与表演。那些父母当然恨不得把自家孩子扔到台上去。他会挑出一个‘幸运儿’,然后说要带孩子去后台做些准备工作。他就在后台催眠那个孩子,奸污,再通过催眠洗掉孩子的这部分记忆。然后他再带着孩子大摇大摆地回到舞台表演节目,再给孩子解除催眠状态。他就是用可待因作为催眠增强剂,放在给孩子喝的可乐里。”
“我记起来了,”汤普森点着头说道,“是催眠师哈里案。”
“不,不叫哈里,是催眠师霍勒斯案,”蕾切尔说,“他还是我们系列强奸犯访谈项目中的一个采访对象,在佛罗里达州雷福德监狱。”
“等等,”我说,“他会不会就是……”
“不,凶手应该不是他。他还在佛罗里达的监狱里,我印象里他的刑期好像是二十五年,那案子是六七年前的事。他还在监狱里,不是他。”
“不管怎样,我还是再核查一下,”巴克斯说,“为了保险起见。不过,杰克,你已经听到我们在探讨的问题,也看到了这一可能性。我希望你可以给你嫂子打个电话,由你跟她说应该会好一些,告诉她开棺重新验尸对于本案有多么重要。”
我点头同意了。
“好极了,杰克,我们非常感激。现在,我们可以暂时放松下,在这个城市里转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还有一小时二十分钟,才到跟其他地区分局召开电话会议的时间。”
“另外那件事呢?”我问。
“什么事?”巴克斯也问道。
“那个警探嘴里发现的东西,看上去你们似乎知道那是什么。”
“还不知道。我只是安排他们把样本送回东部[1],希望能查出什么来,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他在撒谎,我看得出来,但我没有深究。这时大家都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我告诉他们我不饿,而且需要找个地方买些衣服,如果附近没有走路可到的商店,我就打辆出租车去。
“我也想去看看,我跟杰克一起吧。”蕾切尔说道。
不知她是真的想跟我一起逛,还是她的工作就是时时刻刻盯着我,确保我不会跑掉立刻把报道写出来。我抬手摆了摆,做了个“随便你”的手势。
根据马图扎克给我们指的方向,我和蕾切尔向附近一家名叫亚利桑那购物中心的大型商场走去。今天天气不错,几天的紧张与劳累后,散散步算是不错的放松。蕾切尔跟我谈论着菲尼克斯这座城市——她是头一回来这里,跟我一样——最后,我终于把话题转到刚才我问巴克斯的最后一个问题上。
“他在撒谎,汤普森也是。”
“你是说那些口腔样本的事?”
“是啊。”
“我认为鲍勃只是不想让你了解更多你不需要知道的东西。我说这话并不是因为你的记者身份,要跟你藏着掖着。我的意思是,他考虑的是你作为死者弟弟的身份,知道那事可能会令你难以接受。”
“如果发现了什么新情况,我希望及时了解。我们可是说好了,我是调查组的一员,有权知道内情。不能某个时候把我算进局里,其他时候又把我排除在外——就像刚刚拿催眠术之类的话糊弄我。”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对着我。“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杰克。如果我们的设想是对的,而所有的案子都遵循同一个模式,那么,接下来的这些话可能会令你很难过,希望你能释怀。”
我望向前方,那座大商场已经跃入了视野,是一座砂岩色的大厦,前面有宽敞的露天步行街。“告诉我吧。”我说。
“在样本分析结果出来之前,什么都不能确定。但是从格雷森对那种物质的描述来看,很像我们之前见过的某种东西。你知道,有些惯犯很聪明,他们知道可能会在现场留下证物,比如精液之类,所以他们会用上安全套。而如果使用了润滑式安全套,润滑剂就会沾在那儿,然后被我们检验出来。有时候是不经意留下来的……而有时候,是他们想让我们知道他们对受害者做了什么而故意留下的。”
我看向她,差点发出呻吟。“你的意思是,那个诗人……跟他们发生了性行为?”
“有可能。坦率地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怀疑。所有连环杀手……杰克,所有连环杀手犯下案子,都是为了追逐一种性满足。他们追求凌驾于遇害者之上的力量和控制,这些正是性满足的组成部分。”
“不,时间不够。”
“你说什么?”
“我在说我哥哥的案子,那个巡守员就在那儿,不可能有足够的……”我住了口,突然意识到时间不够的问题只存在于肖恩死后,而不是之前,“老天啊……我的天哪!”
“这就是刚才鲍勃不愿意让你知道的事情。”
我转过身,抬头望着蓝色的天空。一幅蔚蓝的画卷中,唯一的瑕疵就是一架喷气式飞机留下的两条尾迹。“我真不明白,那个杂种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们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杰克。”她伸出一只手,安慰地搭在我的肩头,“我们要追捕的这些人……有时候,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没有办法解释的。这就是查案过程中最难的部分——弄清楚他们的动机,理解是什么驱使他们做出那些事。对这种事我们有个说法,我们说这些人来自月球。有的时候,当我们实在找不到答案,你会发现这是唯一能解释他们行径的理由了。想弄明白这些人,就像把一面摔得粉碎的镜子拼回原样那么困难。有些人的行径就是无法解释,所以我们只能简单地说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我们说他们来自月球。这个诗人就是从那个特别的月球上过来的,他所遵循的那些非地球的本能,在月球上反而是正常、自然的。于是他遵循这些本能,犯下一桩又一桩罪行,这会让他心满意足。我们的工作就是绘制出驶向诗人那个月球的星图,这样我们就更容易找到他,送他回月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