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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森回我一个得意的笑容。“一个优秀的侦查员就是要利用好手边的任何工具,你在我手边嘛。”

“找到照片和镜头比对那些事是真的吗?”

“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对不对?”

斯威策用来稍稍弥补自尊心的办法也就那么一个——他让我们又在接待台等了足足十分钟。最后,他终于端着一个纸盒出来了,把盒子从接待台的另一侧推过来后,又让索尔森签一张证物移交收据。索尔森正要打开盒子看看,斯威策把手压在盒盖上阻止了他。

“全部都在里面了,”斯威策说道,“赶快签字,我好回去工作。我忙着呢。”

早已赢了这场战役的索尔森显然不介意让对方赢得这一小仗,爽快地签了那张收据。“我信你,我相信所有的东西都在里头。”

“要知道,过去我也曾想当个联邦调查局探员。”

“这个嘛,用不着难过,反正很多人都过不了测试。”

斯威策的脸唰地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我现在觉得我这样就挺好,起码更有人性一些。”

索尔森抬起一只手,比画出手枪的姿势对准斯威策。“好想法,”他说道,“祝你今天过得愉快,斯威策警探。”

“嘿,”斯威策说,“如果你们联邦调查局在这边的人还需要什么,我是说无论什么,请务必不要来找我们。”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道:“我猜你一定没听过这句话——比起用柠檬,用糖恐怕能粘住更多苍蝇。”

“为什么要把糖浪费在粘苍蝇上?”他反问道。

我们上了车,他才打开那个装着格拉登被收缴物品的纸盒。他取下盒盖,我看到清单上列出的那些物品被分别用塑料袋装好码在了里面,还有一个封口的信封,上面标着“机密:仅供联邦调查局人员翻阅”。索尔森撕开信封封口,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宝丽来的即拍快照,大概是用看守所给犯人登记用的相机拍摄的。是一张男人的臀部特写,被拍摄者两手抓住屁股向外掰开,以便拍摄者能拍出清晰的具有纵深感的肛门。索尔森看了一会儿,随即把它往后排座椅一丢。“真奇怪,”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斯威策要塞进一张他妈妈的照片。”

我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说:“这是我见过的最能说明跨部门精诚合作的实例了。”

索尔森并不在意我的评论,或者压根就没听,他拿出那个装相机的塑料袋,表情变得严峻起来。他心无旁骛地盯着相机,然后翻了个面,继续研究着。我看到他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这帮该死的杂种,”他慢慢说道,“他们把这东西就这么白白捂在手里这么长时间。”

我瞅了瞅那台相机。它的体积实在庞大,显得有些笨重,看上去古里古怪的,模样有点像宝丽来,但上面安着的却是标准的三十五毫米镜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知道这是什么相机吗?”

“不知道,这是什么?”

索尔森没有回答。他按下一个按钮开启相机,接着仔细研究起相机电子显示屏上的设置选项。“没有照片。”他说。

“什么意思?”

索尔森没有回答。他把相机放回纸盒,盖上盖子,发动了汽车。他一路开得飞快,就像开着赶去处理四级火警的消防车。他驶入皮科大道的一个加油站,狠踩了一脚刹车,车还在摇晃,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他奔到电话前,没有投币,直接拨了一个长途号码。在等待对方应答时,他又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小记事本。我看到他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又在小本子上记了些什么。然后他又拨了另一个长途号码,同样是不投币的电话。我猜他拨打的是电话号码查询台,那是免费电话。

我挺想下车走到他身边,这样就能听到他说了些什么,但转念一想还是在车上等着。过了一会儿,只见他又在小本子上记下了什么。他做这些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到斯威策给他的纸盒上。我想打开再看看那台相机,但又怕激怒索尔森。

“你介意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他一回驾驶座,我立即问他。

“我当然介意了,不过,反正你最后也会知道的。”他打开纸盒,再一次把相机拿出来举在手里,“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非得问这个吗?一部相机。”

“没错,是一部相机,但重要的是,它是哪一种相机。”

他把相机在手里翻了个面,我看到了压印在相机前面的制造商标识——一个很大的淡蓝色小写字母“d”。我知道这是电子制造商“数码时代”的标识,标识的下方还印有一行字“数码快照200”。

“这是一台数码相机,杰克。那个乡巴佬斯威策根本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我们只能希望这发现还不算太晚。”

“你把我弄糊涂了,看来我也是个乡巴佬。不过你能……”

“你知道数码相机是什么吗?”

“知道,它是不用胶卷的,报刊界其实一直都在试用这种相机。”

“没错,它不用胶卷。这种相机拍照时靠内部一块微型集成芯片捕捉图像,拍的照片可以立刻被传入电脑,进行编辑,随意放大等等,最后打印出来。只要你设备过硬,你完全可以用它拍出分辨率极高的照片,跟传统机械相机拍出来的一样清晰。而这一台是当前最先进的设备,还配了尼康镜头。”

我曾在《落基山新闻》报社里见过经数码相机拍摄再刊印出来的图片,索尔森的评价是完全正确的。“这说明了什么?”

“两件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恋童癖的事吗?他们有自己的联络网。”

“记得。”

“好的,我们非常确信格拉登有一台电脑,因为他发了那份传真,对不对?”

“是的。”

“而现在我们又知道他还拥有一台数码相机。有了数码相机、电脑和他用来发送传真的调制解调器,他可以把一张照片传到世界上任何一个他需要传送的地方,传给任何一个人,只要那个人有一部电话、一台电脑和接收图片的软件。”

刹那间,我全明白了。“他就是用这种办法传播孩子们的照片。”

“不是传播,他是要把这些孩子的照片兜售给别人,这是我的推论。我们不是在猜测他是如何维持生活的吗?他在杰克逊维尔的那个银行账户,里面的钱从哪儿来?这就是答案。他通过兜售儿童照片赚钱,说不定还会出售孩子们被杀害时的照片。谁知道呢,没准还有那些被他杀害的警察的照片。”

“居然还有人愿意购买……”我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我知道这问题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