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尔斯通的悲剧(第12/26页)
“没错,我想也不会是这样的。”
“好,那么我继续,这里的人都说过,在听到枪响之后,最多不会超过一分钟,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到了现场。虽然塞西尔·巴克先生自称他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但艾姆斯和其他所有的仆人也都到了。难道能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罪犯竟能做出在墙角留下脚印,把窗户打开并在窗台上留血迹,从道格拉斯先生的手指上取下结婚戒指等等一系列事情吗?这显然不太可能。”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同意你的这个看法。”福尔摩斯说道。
“好,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回过头来说,这也许是外来的人作案。虽然我们仍然面对很多问题,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那么不可能的了。我想这个人是在下午4点30分到6点钟之间进入庄园的,换句话说,就是在黄昏和吊桥吊起之间这段时间里。在这段时间里,因为道格拉斯太太在招待一些客人,所以房门是打开的,这个人可能没遇到什么阻碍就偷偷地溜了进来。他可能只是个一般的小偷,也可能与道格拉斯先生素有私怨。既然道格拉斯先生在美洲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而这支猎枪又像是一种美国武器,那么,这样看来,出于私怨的可能性比较大。他偷偷地溜进了这间屋子,然后藏在窗帘的背后,一直藏到半夜11点多。这个时候,道格拉斯先生走进了这间屋子,他们交谈的时间很短——如果真的交谈过的话——因为道格拉斯太太曾提到过,她丈夫还没离开她几分钟,她就听到枪声了。”
“没错。那支蜡烛也可以说明这点。”福尔摩斯说道。
“你说得太对了,那支蜡烛原本是全新的,现在烧了还不足半英寸。所以我推测,道格拉斯先生一定是先把蜡烛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才遭到枪击的。如若不然,他遭到枪击后一跌倒,蜡烛肯定会掉在地上。这点说明他刚走进这间屋子里时没有遭到袭击。后来巴克先生到这里时,才熄灭了蜡烛,并把灯点上了。”
“毫无疑问,的确是这样的,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好,按照我刚才的说法,我们来假想一下当时的情形。道格拉斯先生先是走进屋来,然后点燃了蜡烛,并把它放下。这时候,一个人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这支火枪。他向他索要这枚结婚戒指——天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我想大概会是这样。出于恐惧,道格拉斯先生把结婚戒指给了他。然后道格拉斯先生就被那人毫不留情地——也可能是在一场搏斗之后——以这样可怕的方式开枪打死了。这期间,道格拉斯可能想到过要自卫,并拿起过后来我们在地毯上发现的那把铁锤。道格拉斯先生死后,凶手丢下火枪,一起丢下的大概还有这张写着‘V.V.341’的奇怪卡片——不管它代表什么意思——然后通过这扇窗户迅速地逃了出去,并在塞西尔·巴克先生发现罪案的时候,蹚过了护城河成功地逃跑了。福尔摩斯先生,我这么解释你觉得如何?”
“你说得合情合理,也非常有趣,只是有点不能令人信服。”福尔摩斯说道。
“嘿!老兄,你这可真是一派胡言,简直没有比这更不合情理的了。”麦克唐纳大声吼道,“我们都知道,道格拉斯先生被人杀害了,不管凶手是谁,我都可以向你们证明,他一定是用其他办法作的案。他让他逃跑的退路就那样被切断,目的又是什么?如果说四周安静,没有声音是他逃跑的一个绝佳条件,那么,他使用火枪来犯案,又怎么能说得通呢?喂,福尔摩斯先生,既然你刚才说怀特·梅森先生的推论没法让人相信,那你就应该给我们指点迷津了。”
在整个漫长的讨论过程中,福尔摩斯一直坐在那儿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漏掉任何细节,不肯放过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眼儿。他双眉紧蹙,下面的那双敏锐的眼睛东看看,西瞧瞧,沉思不语。
“亲爱的麦克先生,请别着急。我想我还是需要更多的事实,然后才能进行推论,”福尔摩斯跪到死尸旁边,一边检查尸体一边说道,“唉!这个伤疤的确很吓人,能不能把管家找过来一下?……艾姆斯,我听说你以前见到过道格拉斯先生前臂上有奇怪的标记,一个圆圈里面套着个三角形的烙印,是这样的吗?”
“没错。先生,我经常看见。”
“你从来没听人说起过这个烙印的含义吗?”
“没听说过,先生。我对上帝发誓。”
“好,依我看,这一定是火烙的标记,烙的时候,必须要承受很大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艾姆斯先生,我注意到道格拉斯先生的下巴后方有一小块药膏。在他活着的时候,你注意到这点了吗?”
“是的,先生,我注意到了。那是他昨天早晨刮脸时一不小心弄破的。”
“嗯?以前你见过他刮破脸吗?”
“先生,很久没有见过了。”
福尔摩斯有点兴奋地说:“这倒是值得研究!当然,也许不过是巧合罢了,但是,这也能说明他当时有点紧张,没准儿他也预感到了危险的存在。艾姆斯,昨天你发现主人有什么比较反常的情况吗?”
“说到这个,先生,我的确有一种感觉,我觉得他的情绪好像有些波动,整天都坐立不安的。”
“哈!由此看来,这次枪击事件不是完全没有征兆的。我们已经有些进展了,不是吗?麦克先生,或许你还有其他什么问题?”
“没有的,福尔摩斯先生,你到底是个经验丰富的人,让我不得不敬佩。”
“好,接下来,我们来研究一下这张写着‘V.V.341’的卡片吧。看质地,这是一张粗纸制成的硬卡片。在你们庄园里是否有过这样的卡片?”
“我想没有,至少我从来都没见过。”
福尔摩斯踱着步子,走到写字台的前面,他从每一个墨水瓶里小心翼翼地蘸些墨水,并将它们洒到了吸墨纸上。
“我想,这张卡片绝对不是在这里写成的,”福尔摩斯说道,“这里的墨水都是黑色的,而那张卡片上的字却略带一些紫色,并且写的时候用的是粗笔尖,而这里的笔尖都是细的。我觉得,这张卡片应该是在别的地方写成的。艾姆斯,这上面的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