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凤案(第7/13页)

孟禾金丝边眼镜闪着寒光:“是呀张公子,我倚老卖老劝你一句,再贵重的玉,也抵不上一条人命。”

潘翼暗道:这两个惜命的家伙平日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生怕自己成了别人的猎物。

张粟叹了口气,拉着阿泷默默离开餐厅,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子回来,轻轻打开盒盖,只见一只古拙的玉凤静静躺在褐色软缎里。

唐湛秋的眼珠险些喷到张粟身上,潘翼一个激灵从软皮沙发里蹦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往胸前乱摸。

海中澜吃了一惊:“潘公子身子不舒服?”

“啊……没……没有。”潘翼确定玉凤还贴身戴着,轻轻舒了口气。

张粟轻轻把木盒放在餐桌上,孟禾、商野、潘翼都凑上前来。

阿泷凑在张粟身边,眼泪汪汪道:“哥,如果玉凤丢了,舅舅会打死我们的。”

张粟轻不可闻地冷笑几声,望向唐湛秋:“你能保证玉凤不被盗走么?”说着一翻手指扣上了盒盖。

唐湛秋双眉紧蹙望着木盒,定了定神道:“现在只等陈小姐拿画来……”

话音未落,便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面无血色的陈棠抖着一卷画轴扑了进来:“画不见了!我的《溪山眺雪图》不见了!”

尹若华拉着瑟瑟发抖的洛丹随后赶来,扁扁嘴道:“画轴还在,镜心被一个叫花如映的人揭走,还贴了一张纸条。”

张粟眉毛一拧,惊道:“花如映?那个精于易容的千面大盗?”

商野惊叹道:“九臂哪吒薛小容,千面罗刹花如映,这些下三门的高手都聚集在芄兰号了么?大新闻,天大的新闻!”

唐湛秋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一把从陈棠手里夺过画轴,见镜心处贴着一张纸条,用从报纸上裁下的单字拼凑成一句话:“此画格法非俗,诚合吾心,暂借旬日,以资摹绘,本月十三,承当奉还,其时必有重谢。陈女史惠鉴。”

“偷就是偷,还说什么暂借!”尹若华不忿道,“还有三分钟就到九点,如果我们拿不出画……”

红着眼坐在角落的沈凤突然道:“不会是陈小姐舍不得那幅画,故意拿了个空画轴来蒙人吧?”

尹若华恼道:“安太太这是什么话?画轴盒是陈姐姐当着我和洛姐姐的面打开的,她哪有时间作假?”

沈凤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三个串通好的。”

陈棠凤眼微睁,正要回击,却听唐湛秋冷冷道:“无论如何,薛小容是会来取玉的,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说着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轻轻摩挲。

尹若华轻呼一声,拍着手道:“这家伙够霸道。”

张粟却道:“我听说九臂哪吒薛小容来无影去无踪,连大帅府的护卫队都奈何他不得,唐探长自信能拿下他么?”

潘翼撇撇嘴道:“唐探长枪法冠绝华北,破过的大案数不胜数,拿过的悍匪大盗也能拉两卡车,捉一个小偷还不是轻而易举?”

孟禾突然阴阳怪气地干笑两声道:“勃朗宁M1911,0.45口径,弹匣容量7发,有效射程50米。枪法冠绝华北的唐探长如果是死亡订购者,我们这些人恐怕毫无招架之力吧?”

唐湛秋本就心烦意乱,闻言顿觉恼怒,海中澜忙拍了拍桌子道:“先把画轴摆好,九点马上就到。”

唐湛秋随手把画轴卷起,放在桌上。

陈棠摇头叹道:“我们要面对下一场猎杀了,各位,这可怪不得我,只怪那个花……”

话音未落,贵宾舱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餐厅里顿时一片漆黑,众人惊骇之下,尖叫粗口此起彼伏。

“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便有重物重重摔在地上,像极了尸体倒地的声音。尹若华、洛丹失声尖叫,沈凤仰天嘶吼,声如狼嚎,孟禾、潘翼一老一小骂着娘左冲右突,张粟高声唤着阿泷,只有唐湛秋失声高喊:“枪!我的枪呢?”整个餐厅里一片混乱。

海中澜大喝道:“别动!闭嘴!给我趴在地上!”

众人横七竖八地趴了一地,眼前一片漆黑,屋里也静得吓人,只听见纷杂凌乱的喘气声和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屋顶墙角的喇叭嗡嗡响了几声,薛小容慵懒的带着几分恼怒的声音悠悠传来:“各位,东西我收下了,不过你们做事太不地道,竟然敢开枪哦,吓死我了。我会让接下来的第三份死亡订单变得非常有趣。大家不妨猜一猜,能活着离开芄兰号的贵宾共有几人?猜对有奖哦!拜拜。”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过了好久,才听张粟道:“我的玉呢,被取走了么?”

“啪”的一声,灯又亮了起来,众人揉着眼睛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向餐桌望去,只见画轴还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檀木盒子敞开着,玉凤早已不知去向。

张粟捧着木盒浑身颤抖,转身指向唐湛秋道:“唐探长,这就是你的引蛇出洞?”

唐湛秋偷偷望向潘翼,潘翼用手拍拍胸口,示意玉还完好。

唐湛秋轻轻舒了口气,只听身后海中澜带着几丝颤音道:“唐探长,刚才是你开枪么?”

唐湛秋心一沉,猛地回头,只见商野满脸鲜血倒在桌下,额头处一个鲜红的血洞,后脑破开一个大窟窿,脑浆涂了一地,昂贵的相机也浸在血泊里。

沈凤像杀猪似的尖叫起来,洛丹向后一仰,昏厥过去,海中澜面色灰败,重重一拳捶在桌上,怒喝道:“是谁!谁干的?”

张粟默默将洛丹抱起,放在软皮沙发上,回头道:“这是第二份死亡订单?”

孟禾皱纹堆叠的脸簌簌发颤,指着商野被爆开的头颅道:“0.45口径,是勃朗宁M1911。唐探长,断电枪响后我听到你喊了一句‘我的枪呢’,这是什么意思?”

唐湛秋被接二连三的事件轰炸得喘不过气来,一抬手制止了孟禾的继续发问,走到茶几旁坐下,抬起右手,只见手腕处有一个细小的红点。

“针孔?”张粟一惊。

唐湛秋脸色灰败,摇头道:“枪被人夺走了,我的手现在还不听使唤。我们先梳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再作打算。”

众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只有海中澜脱下外衣,盖在商野身上道:“今晚发生的事,不都是那个叫什么薛小容的搞出来的吗?”说着转向沈凤,“我们应该好好问问向他订购赵小姐死亡的安先生……安先生还没醒过来么?”

满面淤青的安孝通戴着手铐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神态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对劲。”唐湛秋几步扑到安孝通身边,使劲掐住他的人中,安孝通却依然轻轻打着鼾,沉沉睡着。

“他被人下了药。”张粟指了指安孝通颈侧的针孔说道。

沈凤大惊道:“我一直在他旁边,没见到有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