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揭秘 对决 逆转(第8/15页)

“那么不久的将来就不需要生产技术专家了?”

山野闻言瞪大眼睛摇摇头,只差说出“荒唐”二字。“知识和技能从来就没有终点线,系统也需要我们今后不断地输入数据才行。因此,具有前瞻性的研究人员永远都需要,被淘汰的只是那些只会单纯记忆知识、缺乏创造力的人,虽然最近新员工中有不少都是这类人。”

“这样啊。”香月想起中央电子的技术人员也说过同样的话。就算是引入了医疗专家系统,医生也不能被其操控,自己必须要掌握使用系统的专业知识。“明白了。这是贵公司的技术结晶,决不能让其他公司看到,是吧?”

“没错。因为生产技术专家系统被盗,就意味着我们公司所有生产技术的专利都将被别人吸收。当然,不只是这些,面对设计者的疑问,系统如何高效准确地做出判断,与之相关的一些技术也是不能被盗的。”

“为了保密,你们煞费苦心?”

“没错。”山野用力说道,“不输入自己的账号是无法使用系统的。为防范黑客从外网入侵,设置了两三重保护程序。”

“比如,”香月语气变得郑重,从沙发里略微欠了欠身,“了解该系统全部内容的人员,例如参与过制作该系统的人员将情报泄露给其他公司之类,这种情况会不会出现?”

山野脸上从容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神色。“我不敢肯定绝对没有这种隐患。”他慎重地说,“这种隐患不仅限于该系统,甚至关系到所有的公司机密。如果有内奸,谁也没办法,只能平日里多加防范。”

香月理解般地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有关系统制作的步骤。”

“请说。”

“关于专家系统的制作,你们请求了中央电子的帮助,具体是什么情况?”香月谨慎地说道,因为今天的调查格外重要。

山野舔舔嘴唇。“首先,新日电机需要向中央电子购买开发工具和工作站等用来架构专家系统的工具,再利用这些工具,由我们公司的技术人员跟中央电子的技术人员共同推进作业。”

“我想了解一下这种共同作业的内容。不需要做专业性说明,介绍一下大致的作业分配即可,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山野一口气把冷掉的茶水倒进喉咙,“一言以蔽之,我们公司的生产技术人员负责提供知识数据,中央电子那边的技术人员则负责将其装入计算机。那边的技术人员是知识工程师,简称KE,是人和机器的中介。”

香月想起松木也曾是KE。

山野继续介绍:“具体来说,首先KE要采访生产技术专家,目的是通过这种方式弄清楚专家是通过什么样的过程来运用知识解决问题的,即把人类的思想转变为井然有序的程序。”

“实现这些后就能够输入计算机了吗?”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实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有时还涉及专家心理的潜在部分,从某种意味上来说既是哲学也是心理学。这种作业需要恒心和毅力,要坚持不懈。说到生产技术,还会涉及诸如切削、冲压、焊接等加工技术以及金属、树脂等相关的材料技术等,范围很广,需要各个领域的专家参与。我们这次的作业中,至少也应该有十位以上的专家与KE对话过。”

“花费了很长时间?”香月问。

山野想了想,说:“应该是花了一年多。”

“如果说是这样来推进作业,那么KE即中央电子的技术人员就会接触到贵公司大量的机密,是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知道得最详细的,虽然这种说法有点奇怪。”

“那么,你们不担心中央电子会泄露情报?比如,当其他公司委托他们制作类似的专家系统时,也未必不会参照你们公司的成果。”

“的确,这一点是我们非常担心的问题,”山野目光严肃地看向香月,“因为我们无法为人的记忆上锁。剩下的就只能依靠我们公司与中央电子的互信关系了,光是有关保密的协议应该就多达数项。”

“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

山野略微放松了表情,轻轻摇摇头。“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不过,如果发现情报泄露,并且原因在于中央电子,那么他们以后也就无法生存了。我们公司自然会索要巨额赔偿,而作为一家计算机服务公司,一旦失去信用就完了。他们也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这样啊,原来如此……”香月用铅笔敲着桌子,“您知道当时中央电子那边的技术人员也就是KE的名字吗?”

“当然知道。”他说,“急需吗?”

“不好意思,是得麻烦您尽快。”香月点头致意。

山野想了想,说了句“稍候”,站起身来。大约十分钟后,他回到香月面前,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文件夹。“有三名KE。”山野边看文件夹边说。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山野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是绝密。”说着,他打开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

里面装着一些A4大小的简历。简历的左上角贴有名片大小的照片,是参与专家系统的KE的半身照。

当看到第三个人的资料时,香月的目光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了杉本润也的名字。“果然。”他咕哝了一句。

山野看了看,显得有点诧异。

“您记得此人吗?”香月问。

“记得啊。我跟他打了一年的交道。”山野回答,“不过,我记得他好像只是个助理。当时另有负责人,他做助手。这个人怎么了?”

“被人杀了。”香月说,“一刀致命。”

山野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7

周一,光平读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短篇,在收银台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来回扭了扭脖子。随着小树枝折断般的声音,光平感到肩膀舒坦了一些。他按着眼角,微微舒了口气,回味起刚读过的小说内容。他对小说中的诡计有点疑问,不过并不是大问题。

将小说的内容温习过一遍后,光平再次思考起现实中的案子来:此前的推理有没有疏漏?自己有没有看漏什么?

没有,思考的结果是没有。推理堪称完美,剩下的只是去确认了。

问题是确认的方法。光平既非警察也非侦探,对此一点底都没有。他知道找香月是最稳妥的办法,可同时他也最不愿意这样做。虽然他自信地认为谜底几乎已全部解开,可还是心事重重。他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难受的感觉了,这比自己欺骗父母说正在读研究生更加不快。

不知不觉间嗓子干渴起来,光平勉强挤出一口唾液,直接咽到喉咙里,感到一阵温热,有种铅一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