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9/10页)

“是啊。”

“那今晚我可以去你那里睡吗?”

听到我的要求,他露出惊讶的表情。“是可以啊……但是为什么?”

“我预感今晚会发生第二起命案,但如果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即使扮演凶手的人找上门来,也没什么好怕的。”这是我从晚餐时就在考虑的事。

“但凶手有可能要求我们两人一起被杀啊。”

“除非凶手的设定是有枪,但从笠原小姐的情况来看,应该并非如此。如果要一次杀死两人,凶手必须提出合理的作案手段,否则我是不能接受的。”

“即使凶手说要用力勒死我们两人,我们也不会答应。不过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如果我就是扮演凶手的人怎么办?这岂不正是杀你的大好时机?而且,你能向我证明你不是凶手吗?”

“我会让第三方知道我们在一起。这样只要其中一方被杀,第三方就知道另一个人是凶手。”

“既然知道有第三方知情,凶手也就无法贸然下手。”

“没错。总之,我们两人在一起大有好处,即使其他房间发生了命案,我们也可以证明彼此的清白。”

“那找谁当证人呢?”

“我们各自决定吧。”

“嗯……”本多整个人浸到水中,只露出下巴,做了个自由泳的动作后抬起头,“有点复杂,不过这样也好。”

“可以吗?”

“可以,我在房间等你。”

“你先找好证人。”

“好的。”说完,本多走出了浴池。

我仰头看去,他宽阔的后背就像一堵墙。

他前脚刚走,雨宫京介就进来了。我本以为他很瘦,没想到他脱掉衣服后,身材竟然不输本多。

雨宫跟我聊了关于表演的种种,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他应该是刻意选择这种稳妥的话题。我觉得与其这样不咸不淡地聊天,还不如闭上嘴不说话,但他大概觉得我是新加入的人,应当特别关照些。他是典型的领导者类型,但不见得能成大器。

我问起伦敦留学的事,雨宫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但并没有问是谁告诉我的,只是用不太热心的语气说:“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我去。”

看了他的表情,我颇感讶异。他看上去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的对留学不感兴趣。

和雨宫一起洗完澡,一看时钟,已是十一点十五分。对我来说这个澡泡得够久的,可能是和雨宫聊天的关系吧。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我感到喉咙发干。冰箱里应该还有很多罐装啤酒,于是邀雨宫一起去喝。

“不,今晚不喝了。”他谢绝后,走上楼梯。途中他停下脚步,再三叮嘱我,回到房间之前要关掉交谊厅和走廊的灯。

我正要走进厨房,忽然听到楼上房门开关的声音。直觉告诉我那是由梨江的房间,我立刻躲进厨房,从门后悄悄抬头望向二楼走廊。出乎意料的是,竟然看到田所义雄正快步离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心情很愉悦,最后身影消失在他自己的房间。

我已经没有心思喝啤酒了。

田所这混蛋,竟敢夜闯由梨江的房间?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我还是忍不住冲上楼。中途我不得不硬生生收住脚步,因为由梨江从房间出来了。她看到我,朝我浅浅一笑,走向盥洗室。

我加快脚步,终于在盥洗室前追上了她。“等一下……”

“嗯?”由梨江对我爽朗地微笑。

我又一次在心里感叹,美丽的女人即使不化妆,依然光芒耀眼。不管怎样,看来我担心她被田所义雄骚扰是多余的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请你当证人。”

“证人?”她脸上带着笑容,眼里浮现出困惑。

我向由梨江说明了刚才和本多雄一讨论的事。“如果明天早上我消失了,本多先生就是凶手。”

“我明白了……本多先生也同意吗?”

“是的,他接受了。”

“是吗?”由梨江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说,“好主意,我也叫贵子来我房间吧。”

“如果你决定了,请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当证人。”

“那就拜托了。”由梨江郑重其事地向我行了一礼,让我觉得有点夸张。但她似乎并没打算真的把贵子叫到自己房间。

互道晚安后,我想起雨宫的叮嘱,把交谊厅和走廊的灯全部关掉。虽然担心这么暗,由梨江从盥洗室出来会不方便,但这也许只是我闲操心。

我几乎是摸索着来到本多雄一的房门前。只敲了一次门,门就开了。本多雄一穿着运动衣裤。

“这么晚才来。”

“找证人花了些时间。”

“你找了谁?”

“元村小姐。”

“哎……”本多吸了一口气,“这么晚去房间找她?”

“我刚好在盥洗室碰到她,就顺便请她帮忙了。”

“哦,原来是这样。”本多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我不禁苦笑。没想到这个男人在男女关系上很古板,从外表还真看不出来。我本想把田所从由梨江房间出来的事告诉他,最后还是作罢。“你找了谁当证人?”

“我?我谁也没找。既然你已经告诉了由梨江,那就够了。”

“万一我是说谎呢?”

“我不想疑神疑鬼到这种程度。如果你是凶手,那就到时候再说。”

“你可真洒脱。对了—”说着,我查看室内。房间比我想象中更狭小,靠窗放了一个小小的床头柜,两边各摆了一张床,本多睡的是右边那张。“我们把床挪一下,让两张床都紧紧抵住门。”

听了我的提议,本多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让我们无法在夜间任意外出。否则不在场证明就不成立了。”

“噢,那好吧。”

我和本多挪动了两张床,让它们各抵住一半房门。这样一来无论谁想外出,都必须叫醒另一方。因为床头柜离得太远,于是连它也搬了过来。

“我可能会打鼾,还请包涵。”

“彼此彼此。”

我以为临睡前本多会邀我来一杯苏格兰威士忌,没想到他立刻上了床。我不便开口要酒喝,只好死心躺到床上。关掉台灯前,我看了眼时钟,将近十一点四十分了。

之后我大概迷糊了一会儿,做了几个短短的梦。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感觉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隐约可以看到本多雄一躺在旁边的床上。现在几点了?我想看时钟,但周遭漆黑一片,看不清楚。我心想开一下灯应该不会打扰到他,于是拉了拉台灯的灯绳。然而台灯没有亮。我又拉了一次,同样如此。

“怎么啦?”本多问。听他的声音,他似乎也没睡着。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我想看时间,可是台灯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