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楢林谦治若保持沉默,中冈市子更不可能知道真相。
市子的态度终于有点变化了。她已经不坚持硬要将布包退还给元子。
元子的说辞,仔细想来似乎颇多漏洞,但从青春时代到中年都在妇产科医院上班的市子缺乏丰富的社会阅历,因此对此也没多加怀疑。
况且,中冈市子现在没有任何收入,眼前这七百九十万日元的确是极大的诱惑。
“你对是否要开咖啡厅还拿不定主意,今后有什么打算呢?”元子改变攻势问道。
市子低下眼睛。
“你也不能一直游手好闲,总得做点什么才行。”
元子说到这里,情况突然有了改变。
只抽掉十万日元有着八束百万大钞的布包动也不动地搁在两人中间,这等于中冈市子已经接受了。
“你想做什么?有目标了吗?”
“哎,像我这样的女人⋯⋯”市子落寞地笑着,“只能靠以前的技术讨口饭吃。我打算去做临时护士,目前都内只有三家公司的社内医务室愿意雇用护理人员。”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将市子带来的水果礼盒上的玻璃纸照得闪闪发光,元子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商店名称。
“市子,听说你已经搬到五反田的公寓了?”元子用眼神确认似的问道。
“是的。”
中冈市子辞掉楢林妇产科的工作后,从医院附近的公寓搬到了五反田,决心跟楢林断绝关系,开始新生活。
“你是直接从你家到这里来的吗?”
元子说的“这里”是指她位于驹场的公寓。
“嗯。”
“真的?”
市子点点头,却又因为元子的探问而露出不安的神色。
“刚才,我打开水果礼盒的包装纸时发现,上面的标签贴的是原宿的水果店。”
市子顿时慌张起来。
“你来这里之前,因为有事到过原宿吗?你不可能是专程跑去买水果的吧?”
从五反田到驹场的路线与原宿是南辕北辙。
市子一下子找不到适当的辩词,整张脸都红了。
“你是不是去了青山的楢林医院?”
元子的眼神和声音都非常严厉。
“我没有进去医院,只在外面看了一下而已。”
市子话一出口便自觉说溜了嘴,赶紧低下头去。
“你见过楢林院长了?”
市子在元子严厉目光的逼视下动作僵硬地摇着头。
“你是专程去青山看楢林院长的吗?或者只是去看看那栋医院?”
元子对默不吭声的市子愈发感到气愤。
遭到楢林如此无情地对待,她却又主动投向他的怀抱,看来市子对他仍无法忘怀。
这种牵引力来自市子和楢林长期的肉体关系——市子躺在昏黄的台灯底下任凭楢林的恣意玩弄,他们两人这种荒淫的夜生活居然长达十年之久,纵欲的烙印已经深印在她的身上。
元子注意到市子的眼袋下垂,眼角堆着皱纹,面颊的肌肉开始松垮了。这些老化现象正是她与楢林纵欲淫欢的结果。有些女性即使年过四十,皮肤依旧光滑柔细,可是市子的皮肤却粗糙无光。而正因为市子的情敌是年轻娇柔的波子,使得她看起来更加邋遢不堪。
“待会儿我有个约会呢。”元子故意看着手表说道,“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先回去吧。”
面对元子尖细的语声,市子低着头没有反应。
离去之前,市子双手平伸,对着元子低声简短地说了句感谢的客套话,便将眼前装有七百九十万日元的布包拿在手里。她抱着沉甸甸的布包正要走向门口,又突然回头看着元子。
“原口小姐,你一点也不了解身为女人的心情!”
市子的眼睛充满怒火。
傍晚六点左右,元子走在银座的林荫大道正要去店里时,旁边突然传来叫唤声。
“卡露内的妈妈桑,你好!”
元子抬头一看,原来是每天晚上在这一带闲荡的兽医师牧野。
“哎呀,是牧野医师啊。您好!”
元子打声招呼后正要走过去时,兽医师学着女人内八字般走路似的来到元子身边。
“妈妈桑,听说原本要在你们楼上开店的巴登•巴登喊停了?”
兽医师讲话的方式也很女性化。
“好像是吧。”
“听说那酒吧的妈妈桑以前是你店里的小姐?”
“没错。”
“为什么突然喊停不开业了?是因为这个⋯⋯”兽医说着,悄悄竖起大拇指说道,“这个不出钱的关系吗?”
“这件事我不清楚。”
“可是,出钱的金主不是开妇产科医院吗?他要调头寸应该不成问题。”
“噢,您也知道呀。”
“再怎么说我还是个兽医,总会知道医生间发生的事嘛。”
“对不起,恕我失言。”
“大概是他不继续提供资金,波子因而怒火攻心,才会前阵子跑来你这里大闹一场的吧?”
牧野每晚都在这一带饮酒作乐,所以消息非常灵通。
“哎呀,真讨厌。您是听谁说的?”
“哈,哈哈哈。”
“波子倒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来发发牢骚而已。”
“都快开店了突然喊停真是可惜。你知道她怎么打算吗?”
“是吗?我不知道。”
“喂,妈妈桑,要不然你就把那家酒吧顶下来怎么样?”
“您别说笑了,我哪有那种财力啊。”
道别之后,兽医那番话仿佛给了元子什么暗示。
“医科进修班”理事长桥田常雄低矮的身影又出现在元子的眼前。之前他时常向元子调情。不如这样吧,元子想象着这样的对话:
“我才不要搞偷情呢。我要的是真诚的恋爱!”
“我是认真的,妈妈桑!”
“你证明给我看。”
“你要什么?”
“你把波子停掉的酒吧买下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