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第2/5页)

“我会打电话给你。”

“真的?”

“嗯。一个星期后,我就会回到东京,但是回来之后,得把未做完的杂事处理完毕才行。所以,十天后我再跟你联络。”

“谢谢!”

出租车在阴暗的街角停车,元子下车后站着目送安岛搭乘的那辆出租车的红色尾灯没入车海之中。

话说回来,岛崎澄江的情形不同,她急需用钱,极需一笔资金,作为将来开店之用。因此元子今后还得利用澄江从桥田那里大捞特捞。

桥田要求澄江跟他继续幽会。跟安岛一样,不,比安岛还深知女人滋味的桥田之所以这样说,正表示澄江的肉体充满无限魅力。

赤坂梅村的女侍澄江或许在此之前已跟男客私下搞过?要不就是曾经因为诱惑,或是为尽情义而对充满好感的男客主动献身?正因为她性爱技巧纯熟,才使得桥田神魂颠倒。

当时被安岛讥讽为“你的反应好死板”的元子,突然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朝澄江的全身上下打量着。她看到澄江跪合着的双膝,想象着澄江被桥田剥光衣服的情景,而这个联想跟她那晚与安岛的交合经验重叠在一起。

植物散发出的芳香随着微风从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你有什么想法?以后要继续跟桥田先生幽会吗?”元子凝视着澄江问。

“是的,我是这样打算。”

澄江回答得直率,元子反而感到有些畏缩。

“妈妈桑,因为我需要钱。”

道出心中所愿的澄江脸上已无羞惭之色,反而表现得更为坚决。而澄江这样的想法正是元子所希望的。

“你跟桥田先生谈妥价钱了吗?”

“谈妥什么价钱?”

“既然你们以后还要继续幽会,任凭桥田先生出招岂不是不好办事?”

“⋯⋯”

“桥田先生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可能有时给多有时给少,有时甚至一毛不拔。”

“我没有跟他谈定价钱,有关金钱的问题,我不便说出口。如同之前妈妈桑您说过的那样,一切交由您处理。”

“那么我再问你,你跟桥田先生只是单纯搞外遇吧?”

“那是当然,我根本不打算跟那种人长期交往。”

“你只是想多存点钱是吧?既然如此,那就得尽其可能多捞一些才行。”

“⋯⋯”

“我曾说过,我是你的代理人,绝对会替你向桥田先生索款。”

“谢谢!”

“因为我有责任保护你。”

“一切拜托您了。”

“我是第三者,所以可以毫不客气地跟桥田先生谈判,我会尽量替你多争取些金钱。”

“谢谢,一切由妈妈桑您做主了。”

“对了,桥田跟你亲热的时候⋯⋯不好意思,我不该问这种话的,但若没问个清楚,以后我就不好跟他谈判了。桥田先生为了博取你的欢心有没有说些甜言蜜语?”

“有,他说打从来梅村光顾之后就很喜欢我,可是在众人面前,他不敢表达出来。想不到我居然主动投怀送抱,他犹如做梦一般,多年来的梦想终于实现,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他高兴的事了。他还说这全要感谢卡露内妈妈桑的精心安排。”

桥田这家伙居然这样沾沾自喜!

“其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若继续跟他幽会,会尽其所能帮助我。”

“尽其所能帮助你?澄江,你最好牢牢记住这句话。男人寻欢的时候,最喜欢讲些不负责任的话了,事后便说自己忘记说过这种话。”

“我知道了。”

“就这么说定。我们都要牢牢记住刚刚你说的那句话。以后你若跟桥田先生继续幽会,他会说出更多甜言蜜语,到时候你要悄悄地把它记录下来,全部拿给我过目。”

“是的。”

“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妈妈桑,我只想多存点钱开店,拜托您了。”

进入五月,在晴朗的日子里,公寓的窗前多了些晒洗的白色衣物。驹场东大校园内的树林已由翠绿转为浓荫。

自从他们交欢以来,已匆匆过了一个月,安岛完全没有联络元子。元子每天到信箱探看,就是没有他寄来的信件或明信片。他预定到熊本一个星期,却没传来任何音信。

有志角逐国会议员的候选人,都得尽可能花多点时间待在选区,有些积极的候选人甚至移住到选区里巩固选票。安岛打算继承江口大辅的旗号参选地区的参议员,而熊本县正是他的地盘。离开东京去跑基层的安岛,在熊本逗留自是理所当然。因为他得拜会县党部主委,或市町村会议员,寻求地方有力人士的支援,勤跑基层服务,忙得不可开交。

尽管如此,行程再怎么忙碌,至少也可抽空写张明信片来吧。若嫌写信麻烦,也可打通电话呀,只要拨几个号码就能像在都内那样通话。

元子没有把他们在大久保的宾馆里两小时左右的交合看得多么重要,也不认为跟搞外遇的安岛产生了情愫,因为她认定自己并不欣赏安岛富夫那种类型的男人。

不过,她若跟安岛切断关系,以后就麻烦了。她还想从安岛那里打听桥田的情形,换句话说,他今后还有利用价值。

而且,她不想认为自己是安岛抛下的,因为这样会被安岛瞧不起。虽说她已想通这只是男女偷情,却想做出区分,她不同于那些普通的酒吧小姐!该让对方知道应有的礼仪,对方若因此躲藏起来,自己未免太屈辱了。

元子打电话到安岛位于下落合的寓所。接电话的是一位讲话有气无力的中年女人,讲到一半的时候,语调突然变得高昂起来。元子自称姓山下,欲问安岛的联络方式。对方反问她是哪位山下小姐,她随便说是A议员的秘书,但对方依旧追问不停。对方似乎一开始就对来电者不友善。

“我不知道我先生去哪里了!”

对方歇斯底里的语声未落,便径自挂断电话了。上次元子打电话到安岛的住处时,没女人出来接听,当时元子还为此感到安心。但听完这通电话,很清楚可知安岛已有妻小了,从对方讲电话的口气听来,显然是对丈夫不大信任。

接着,元子打电话到“安岛政治经济研究所”。一个月前打电话去时没人接听,这次铃声只响了一次,话筒那端迅即传来了女人的应答。

元子这次用另外一个假名。

“请接安岛先生。”

“我们老板还没从选区回来。”那名女职员说道。

“请问安岛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嘛,我不清楚⋯⋯”

“他有没有说预定几时回东京?”

“他非常忙碌,所以行程也跟着延后了。”

“我有事情想跟安岛先生商量,请问他在熊本市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