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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把运动包从他的肩膀上拿下来。乔在包里四处搜寻,取出了纱布和杀菌剂。清洗被蛇咬过的伤口可能要比镇静剂更管用一些,而镇定下来却是目前佩顿最需要的。

女孩的眼里盈满了泪水,“用止血带可以吗?”

加布用慎重的口吻答道:“不行,这么做弊大于利,唯一有用的就是保持冷静。因为有个好消息,大多数被响尾蛇咬到的伤口并不致命。”

眼泪从佩顿的脸上滑落了下来。她的眼睛异常浮肿,“他说那是一条绿色响尾蛇。”

乔猛地一震,手臂仿佛被电击了一下,“什么?”

加布说:“一条莫哈韦沙漠的绿色响尾蛇?”

佩顿点点头,“他对着对讲机说,说我死定了。”

“佩顿,”乔说,“听我说。他是个骗子,一个精神病人。”

“那条蛇看上去是什么样子的?”加布说。

“像条该死的响尾蛇,满嘴尖牙。他说,这是一条莫哈韦沙漠的绿色响尾蛇。”

乔和加布交换了一下目光。乔的心一沉。

豪根拉下了那辆警车的车窗。他听到一阵冷风的呻吟,女孩的尖叫声终于停了下来,对讲机那头没了声音。

他朝着道路前方沃尔沃越野车里的萨宾闪起了车灯,她也随即闪起了车灯,鲁本·凯尔·拉特纳的小广播也传入了她的耳中。

他打开车门。必须在那个变态狂杀死奥特姆之前找到他们。可正当他迈下车门的时候,警察的无线电又开始噼啪作响了。

“组员四,进入,完毕。”

他停了一下。这辆车——他从那个调度员试图呼叫的、已经归天的副警察D.V.吉尔伯特无谓的努力中得知,D.V.是组员二,现在调度员正在呼叫的是另外一个人。

是一个替补的。

调度员说道:“92英里标记以北的国家伐木道。”

一个遥远而又沉稳的声音回答道:“罗杰,我在路上。我离那里还有40英里。加利弗尼亚公路巡逻队在哪里?”

“最近的公路巡逻队在奥克代尔,先朝目的地行驶。”

“我们是不是应该设立路障?”组员四问道。

豪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设立路障将对他的计划造成致命一击。要是设立了路障,他和他的那些玩物们就会被捉住,就在这荒郊野岭里。除这条路上的下山山坡外,没有别的路可以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森林了。

他猛地用掌心握住了方向盘。该死的,真是节外生枝。

但那些图奥勒米县警察离这里还有40英里远,高速公路巡逻队就更远了,他有的是时间。

可要是他没有时间了呢?

对讲机噼噼啪啪地叫着,“丹尼,哦,丹尼……”

先是耳语,再是哼歌,拉特纳继续嘲笑着他,“你最好快点,我的拍档,不然的话,我分到的那杯羹只会越来越多。”

拉特纳又咯咯地笑了,这是一个又高调又狡猾的声音,让豪根的喉咙抽紧了。于是,他下了车。

“我建议你赶紧来高速公路,走回家去,”豪根说,“因为你现在一无所有,要是你到处乱转的话,可就死定了。”

“这么对我说话,你可真是太粗鲁了。”

“你别想拿这个来敲诈我!”

“我当然可以。在这方面,我可是个专家。”

你简直就是个白痴,豪根想。“别扯了,你只是做事没有个底线。”

“答对了。”拉特纳又笑了起来。

豪根走到道路前面。鲁本·凯尔·拉特纳不过是个障碍罢了,绝不能容许他破坏这个精心布局的计划。

“好吧,”豪根说,“我会处理的。”

“就像那样?”

“就像那样。我知道什么时候是瓜分市场的最好时机,但我这么做是希望双方可以互惠互利。”

“你那个低能的手下把悍马车开进山沟的时候,我就在里面。你必须为我所受到的痛苦和折磨买单,这才是互惠互利的开始。哎哟,想想我受到过如此巨大的折磨,真是不堪回首啊。”随即,又是一声马嘶一样的笑声。

豪根往前走,靴子下面的小石子嘎吱作响。他听了听四周的动静,依然是狂风呼啸,但他知道拉特纳就在附近。他不得不在这附近——不然的话这些短程对讲机根本无法通话。他放缓了步子,听着拉特纳的声音,试图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他走近那棵挂着冯尼的大树。狂风发出低沉的呻吟声,击打着冯尼不停摆动的大衣。豪根安静地停了下来,风的呻吟声改变了强度。

豪根猛地转过身,盯着冯尼。

冯尼也把目光移向了他,“老大,救我啊!”

乔抚摸着佩顿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我不想死。”这个女孩用刺耳的声音说道。

“不会的。明白吗?你会活下来的——就像其他每个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降低你的心率。”

可是,听到那是一条莫哈韦沙漠的绿蛇这个消息,让乔震惊不已。莫哈韦沙漠的绿蛇要比其他任何响尾蛇都更具攻击性。它们的毒液是一种神经毒素,足够的剂量可以让人窒息。它们拥有可怕却合理的名号,那就是“最为致命的响尾蛇”。

“做些什么吧,”佩顿说了,“敷上冰块——倒上一盆冷水。”

加布说:“恐怕不行。冰冷的温度会让毒液聚集在被咬伤的部位。”

“这不好吗?”她喘着气。

“不好。毒液聚集可能引起剧烈的组织损伤。”

坏死,组织坏死,肌肉和骨骼可能会就此溶解。乔曾经在急诊室里看到过这种情况,而佩顿的病情已经十分危险,被咬伤的伤口已经出现了红色和蓝色的淤青,明显地肿了起来。她的呼吸听起来也越来越困难。

“灼烧得太厉害了,”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又不停地挠着肚子和腿,“全身都发痒。”

她大口地吸着气,在手电筒刺眼的光照下,乔看到她的脸涨得通红。

“一定要……”她的声音几乎只是耳语,“……站起来。”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张开了嘴,使劲地吸着气。乔唯一能听见的便是她发出的一声刺耳的声音,而那一瞬间花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拼命抓着喉咙,眼珠翻了回去,身体猛地滑到了地上。

“她呼吸不了了!”乔说。

“把她放平,”加布说,“按住她的呼吸道。”

他们把她的身子在地面上摆正。加布抬起了她的下巴,转回她的头,随后又把自己的脸靠近了她的嘴唇,查看她的呼吸情况。乔感到一阵惊恐势不可挡地袭来,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她对佩顿说过她会活下来,差不多每个人都会活下来。可现在,佩顿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软弱无力、什么也看不见,胸口毫无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