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33/35页)

“可是……我明明亲耳听见了须轻大人的自白啊。如果是为了包庇和生而死那还能够理解,为什么她要为了包庇一个陌生人而死呢?”

难道须轻有什么弱点被美影掐住了吗?但又是什么弱点,会让她愿意背负杀女之罪后自杀?静马实在想不出来。

“须轻大人不是自杀而死,是被家母杀死的。是这样没错吧,母亲大人。”

“正如你所说。就在我叫静马一起前去见她之前。”

美影毫不在乎地同意了。

“那,我见到的须轻大人又是谁?”

美影扑哧一笑说道:

“静马,你真的一点也没变呢。不过,这也是我带静马一起去的原因啦。美影,解释给他。”

美影露出叛逆的眼神瞪着母亲,继续说下去。

“静马先生,您见到须轻大人时,始终隔着垂帘吧?而且当时她的姿势就像母亲现在这样,只有上半身从床上坐起来。母亲懂得腹语术,您所听见的,只是她假装和已死去的须轻大人之间的对话罢了。高灯台的火焰让映在垂帘上的须轻尸体看起来有些微的晃动,使您误以为她还活着。母亲之所以不带其他人,而选择静马先生在场作为证人,当然也是因为专业的刑警一定一眼就能识破。但静马先生却是第一次和须轻大人见面,连她的声音都没听过,不是吗?”

“可是……”静马试图反驳,因为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事实。“确实须轻大人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动作,但服毒之后,她确实朝旁边倒下了啊?”

“我想母亲应该是利用了山鼬藏臼吧。那只山鼬很喜欢亲近母亲,要教它一点小把戏并不难。只要塞住它的嘴巴,把身体用线捆起来,事先藏在须轻大人御帐台的床板下方就行了。接着,让它听暗号行动。暗号恐怕就是扇子落地的声音吧。铁扇很重,落地时声音也不小,但当时处于极限状态的静马先生却很难察觉。这里应该就是母亲所冒最大的风险了吧。绑住藏臼的绳子上绑着简单的引火装置,藏臼一动就烧起来了。那可能是某种化学反应,又或是附有压力感应器的电子打火机,详情如何我就不清楚了。接着,母亲只要假装为了找遗书而冲进火场,杀死藏臼,将引火装置藏进衣袖或怀中就好了。至于作为凶器的柴刀,则在杀害须轻大人时事先藏在床板下,也就没问题了。”

原来当时美影以腹语假装与已死的须轻对话,让浑不知情的静马站在一旁看着。女儿美影的推理充满自信,静马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然而,他不相信也不行。从受到女儿指摘后心满意足的态度看来,美影完全肯定了女儿所说的内容。

“在凶手是须轻大人的结局下,十八年前的事件算是落幕了。而母亲大人也同时达到了当初的目的:杀害外公和身为侦探出道。母亲大人离开后,琴折家又恢复了平静。然而……悲剧再次发生,雪菜小姐又被人在龙之首杀害了。当然,重现十八年前的事件,是为了让人以为凶手是宅邸内的人。只是,我想问母亲大人的是,若凶手和十八年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安排岂不等于您当年并未解决事件,而是推理失败了吗?这样您也无所谓吗?”

美影耸耸肩。

“多年来我已经奠定无数实绩,事到如今就算发现最初的事件推理失败,也无损我的名声了吧。再说,我已经是引退的人,母亲失败的事件由女儿来解决,岂不是很有冲击性吗?你做起来也会特别有干劲吧?”

听她这么一说,静马才想起还不知道美影为什么要隐身起来。看她还能把女儿玩弄于股掌之间,可见能力并未衰退,就算想要退休,也不至于需要假装溺死,大可直接退隐山林啊。

静马虽然想问,但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忍住不说。一方面是不想打扰美影,另一方面是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成为美影这次杀害的目标,只能继续听下去了。

“我想,母亲大人应该是穿着这身水干接近放学途中的雪菜小姐吧。她一定听说过御陵美影的事,或许也知道有个做这身打扮的人住在琴乃温泉的事。您骗她说关于十八年前的事件有重要的话要说,将她引诱到龙之渊,杀了她之后,再布置好围巾与手表,伪装成是凶手制造的不在场证明。其实那根本不是凶手伪装的不在场证明,而是您为了诱导大家凶手是内部人士而做的无意识暗示。接着,您潜入雪菜小姐的房间……”

“美影,这里说错了喔。”美影打断女儿的推理。“我并没有进入雪菜的房间,只是和以前一样在外面动了一些手脚而已,不然就做得不够漂亮了。”

“可是,那些又是怎么一回事?”

美影惊讶地说明了抽屉和椅垫的事。听了之后,美影“呵呵”地笑了起来。

“跟我想的一样。当侦探怀着偏见搜查时,就连原本中立的迹象看在眼中都会带有相关意义了。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期待那是线索的关系。我也曾因为这样失败过,所以才故意测试你的。先用手表和围巾让你带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杀人现场在别的地方,那么你一定会将雪菜房里无关的东西都误以为和事件有关。确实,在坐在椅子上的状态下,拉开的抽屉和掉落的椅垫都很不自然,但是如果她是匆忙出门上学的话,事情就另当别论了吧?难道不会是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开抽屉拿了东西就这样冲出房间吗?因为雪菜是个稳重的孩子,你就无意识地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但你确认过当天早上雪菜是否匆忙离家了吗?”

美影懊悔地摇摇头。

“就是这么回事。以后要记得记取教训。”

“是……最后是前天,母亲您杀了月菜小姐。这和十八年前不一样,不是初雪的日子。初雪已经在两天前下过了。为什么凶手没有在初雪之日执行杀人呢?对于这一点,一开始我并未深思太多,只以为现在和当年不同,警力戒备森严,或许凶手因此找不到时机下手。然而当我察觉凶手是母亲大人后,也就明白理由何在了。如果在积雪时行动。将清楚留下凶手从琴折宅邸外部侵入的足迹,因此,母亲您才选择了会将脚印冲刷殆尽的大雨天行动。

我想母亲您用雪菜小姐的电话和月菜小姐联络时,大概是乔装成我了吧。月菜小姐对我抱持善意,相反地花菜小姐则很讨厌我。因此,月菜小姐绝对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只要对月菜小姐说希望她能配合抓住凶手,要让她在深夜一点放你从窗户进屋并不难。当然,只要站在灯光下,靠近一点看就知道那并不是我,可是月菜小姐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和我长得这么像,于是她看到窗外穿着水干的母亲大人时,她毫不怀疑那就是我,立刻打开窗户让你进去,而当她发现那并不是我时,一切都已太迟了。在那之前,您当然已经用铁扇打昏石场刑警了……”